时泪之章·政治家与战争家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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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黑夜中潜游的蟒蛇在张开其血口的撕咬以后，毒牙一般的尖长匕首深深扎入这匹马的颈部动脉上，一击便足以唤起它在生命和死亡之间浑身解数的挣扎，将谢希曼活生生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待到他勉强站起来以后，袭击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混乱。
齐整的战阵就像是破碎的鳞片、洒落在地上，白刃和盾牌的挥舞变得越发急促并且狂乱；骑兵的马蹄没有方向地奔走，好像同时有无数在交织着行径；没有人关注百人长的指令，呐喊声淹没了一切；他站在原地，四下望去，滚滚的火光遮蔽了建筑体，好像地面有着无限的广阔，然而却并非如此。
不是只有风暴的中心才遭受着这般的骇人，只是几乎没有人会注意战场上的平民——尤其是危急的情况下、当人们无暇顾他时。倒在楼梯或街道上的人们，已然分辨不清他们之间身份的界限，只是知道那是人、那是在混乱中丧生的人们，不问缘由地、不计后果地。没有人能够说清在那些奔跑着的人潮中有着什么，只是知道有武器，只是知道那浪潮中携带着死神的呼吸。
被强力冲散的人们所感受到的恐怖，更多来源于不辨时的无助和伤残，面对着无所作为的现实。相比于真实存在的暴力手段——那也许并不会被清晰地看见，而这种感受要来得切身得多。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被从悬绳上解缚的女神官，她很从容地任由护卫将她的双手再次从身后绑住。和她一道被放下的还有莫奇，他表现出的淡定和女神官如出一辙。“神官，有些东西并不是专属的，它需要出手、并且行之有效。”
女神官微微笑笑，继续着自己的沉默。
“混蛋，放我们下来！”曼达不满地冲着他吼道。
两个毫无反抗意愿的人质；安东尼奥朝厅室外看了一眼，那里已经几乎不可见。正在等待焦急之际，在外把守的士兵忽然冲了进来、身上负伤：“首相、不是近卫军……”未等他说完，刀尖从他的胸口穿刺而出，留下一具倒地不起的身体。
一瞬间的意识，安东尼奥抓过莫奇。
“……！”
未等造访者们在厅室中完全排开，安东尼奥握住长剑、挟持着莫奇向后缓缓退去。莫奇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步伐，随着安东尼奥一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觉得似乎应该这么做。他望了一眼女神官，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色。
莫奇深吸一口气，不再感到那么慌乱。
“执政官，你最好不要违背你的约定。”说着，造访者们一再地向莫奇靠近，手中的剑直指安东尼奥本人。
“哼，约定……”安东尼奥回以轻蔑的表情，攥紧了剑的手柄。“这种东西，恐怕连你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莫要说笑，执政官；如若不是你的行动失败，我们又怎会冒险、替你打理残局？”
“呵……且不说究竟走漏的风声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对近卫军动手、也算是打理残局？只恐怕，你们的胃口不小、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些吧？”
“执政官，对一个惯于欺瞒和疑心的政客作太多解释、想必是毫无裨益的。既然你以刀剑为生，不如今天就以此作为你职业生涯的终结。”
安东尼奥略微弓下腰，对莫奇耳语道：“站稳了，还有的是路要跑。”说罢，他们继续向后退去，已经到了通往阁楼上层的楼梯。
随着来访者与安东尼奥的对峙在空间上不断向厅室的一侧移动，余下的人虽然距离不远，却已然成为了焦点以外的部分。女神官轻松地解开束缚着手的绳索，冲着悬在空中的两人做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她从身后靠近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护卫，“士兵，快带他们离开。”
“……？！”士兵惊讶而茫然地看着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快点，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护卫愣了一下，又望了望安东尼奥，好像想说什么一般。
“他交给我。作为交换，你带他们出去——”她指着曼达和阿尔法，示意护卫。
“你……”
“快走、从正门出去！”
护卫被女神官怔住，旋即带着两人离开厅室。临走以前，女神官快速地交待曼达：“如果宝石亮了、就赶快找一个光亮的地方躲起来。记住，要有真实的视野。”
曼达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跑开了。
“喂、有人跑了！”
“无关紧要的人、先抓住那个小孩儿！”
“那她……”来访者指着女神官，欲言又止。
“废人一个、不用管她！”
“好。”
说罢，最后两个来访者冲上了阁楼。女神官左右张望，径直去了后院，背影消失在了烈焰和火光中。
“喝啊——”
又稳又准的一剑，趁着破绽直插心脏，几乎要贯穿整个胸腔，难以拔出。情急之下，安东尼奥索性舍弃了手中的剑，将莫奇朝一旁推开、自己向着相反的方向翻身闪避——剑刃砍到了地面上，刺耳的声音随着火星一同溅起。“跑！”安东尼奥吼道。莫奇怔了一下，转身跑上了阁楼。
余下的一个来访者连忙向前追击。安东尼奥从侧面短步俯冲、将他扑倒外地，一只手奋力掐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猛烈地夺取他的剑。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来访者索性将剑掷到一边，用双手一起还击，将要把安东尼奥完全地击倒一般。安东尼奥挥起那只夺剑的手、双手协作钳住他的下巴，用尽浑身解数将他的头部朝一边拧去。来访者的面部表情极尽扭曲、他的动作也越发显得挣扎似的、渐渐不再那么用力。安东尼奥趁着他稍微喘息的片刻、爆发般地用力——来访者的头部伴随清脆的一声“咔哒”而无力地倒向一边。
“啐——这也敢自称是‘第二近卫军’，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做不动。”安东尼奥轻蔑地看着地上的两具身体，稍息片刻，拾起一把剑、朝着楼梯上方快步跑去。
昏暗的顶楼。虽然燃烧物的刺鼻味道弥散在空气的几乎各个角落，尚还完好的这里则呈着灰尘的气息。踩在木质地板上，陈旧的材质发出的细响显然盖过了脚步本身。安东尼奥扫视着黑暗，觉得并没有人影，又似乎到处都是人。
莫奇从一道黑影的后面走了出来，正好在他面前。
“……”安东尼奥的感受很复杂。他来到之前眺望的那道窗栏、向下方俯瞰，火势似乎不再那么大，围拢到了阁楼周围的建筑上——被制约住了燃烧的空间一般，却也还竭力地焚毁着所剩不多的东西。
当务之急是如何赶快与外面的近卫军汇合，那是安东尼奥思考的重点——或许他并不知道谢希曼正站在约略重整的队伍中，而他们也大概对于那些执行袭击的非编制士兵一无所知。
他的手在窗台上随意地摸索了几下，抓到了什么。向下一看，握住的绳索有虎口粗细，十分结实似的。
“快走吧。”他向后看，莫奇站在黑暗中，约略有一个影子，双瞳的位置闪着晶亮的折光。“这里会坍塌的。”
“……你什么意思？”安东尼奥不信任地睥睨着他，从下方艰难地打上来的一点火光映红了他小半边的面颊。
“我不会跑的。”莫奇向前走近了几步，放大的轮廓中有了一些模糊的颜色。“要是近卫军的话，我不会跑的。”
“哼，自以为是的小子，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莫奇走到安东尼奥面前，仰望着他，面容已经清晰可见。“……我真的不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他们？”
“对，刚才那些和你战斗的人。”
“……唉。”安东尼奥叹了口气，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莫奇。
“……艾隆为了得到圣剑、才带我去的地宫。艾隆……他和凯瑟维特的战斗很激烈，受了很重的伤，在你们发现他之前就已经昏迷了，是我把他从里面一路拖了出来……老实说，你们刚开始要抓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的；但是，艾隆让我不要总是害怕，要多看、多想……”
“所以呢？你现在就想用这种冒险的方法逃出去、不计代价？小子，或许你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你、你的艾隆，还有‘我’的努力全部都白白费掉！”安东尼奥不耐烦地冲着他咆哮起来，一只手捏住他幼小的肩膀、险些将他推翻。
“他们不会动我的、你要先保护你自己！”莫奇大声地说道、双手握住安东尼奥的手腕，“你先回到近卫军去、再来找我！”
“……！”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回荡在空气中，来自一双纤细而骨感的手。一个红色的人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通身披着血红色的长袍。虽然额头上面一部分乌黑的头发能够有所遮挡，那后面大片花白的银丝却还是如此显眼。莫名的风撩起她的头发、后颈上的骷髅头的眼睛泛着诡谲的光，映衬了她近乎狰狞的邪魅笑容。
“真是出乎意料……看来，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在这盘棋局中的地位——执政官，究竟是我太高估你、还是我太低估我们的陌生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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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黑夜中潜游的蟒蛇在张开其血口的撕咬以后，毒牙一般的尖长匕首深深扎入这匹马的颈部动脉上，一击便足以唤起它在生命和死亡之间浑身解数的挣扎，将谢希曼活生生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待到他勉强站起来以后，袭击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混乱。
齐整的战阵就像是破碎的鳞片、洒落在地上，白刃和盾牌的挥舞变得越发急促并且狂乱；骑兵的马蹄没有方向地奔走，好像同时有无数在交织着行径；没有人关注百人长的指令，呐喊声淹没了一切；他站在原地，四下望去，滚滚的火光遮蔽了建筑体，好像地面有着无限的广阔，然而却并非如此。
不是只有风暴的中心才遭受着这般的骇人，只是几乎没有人会注意战场上的平民——尤其是危急的情况下、当人们无暇顾他时。倒在楼梯或街道上的人们，已然分辨不清他们之间身份的界限，只是知道那是人、那是在混乱中丧生的人们，不问缘由地、不计后果地。没有人能够说清在那些奔跑着的人潮中有着什么，只是知道有武器，只是知道那浪潮中携带着死神的呼吸。
被强力冲散的人们所感受到的恐怖，更多来源于不辨时的无助和伤残，面对着无所作为的现实。相比于真实存在的暴力手段——那也许并不会被清晰地看见，而这种感受要来得切身得多。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被从悬绳上解缚的女神官，她很从容地任由护卫将她的双手再次从身后绑住。和她一道被放下的还有莫奇，他表现出的淡定和女神官如出一辙。“神官，有些东西并不是专属的，它需要出手、并且行之有效。”
女神官微微笑笑，继续着自己的沉默。
“混蛋，放我们下来！”曼达不满地冲着他吼道。
两个毫无反抗意愿的人质；安东尼奥朝厅室外看了一眼，那里已经几乎不可见。正在等待焦急之际，在外把守的士兵忽然冲了进来、身上负伤：“首相、不是近卫军……”未等他说完，刀尖从他的胸口穿刺而出，留下一具倒地不起的身体。
一瞬间的意识，安东尼奥抓过莫奇。
“……！”
未等造访者们在厅室中完全排开，安东尼奥握住长剑、挟持着莫奇向后缓缓退去。莫奇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步伐，随着安东尼奥一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觉得似乎应该这么做。他望了一眼女神官，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色。
莫奇深吸一口气，不再感到那么慌乱。
“执政官，你最好不要违背你的约定。”说着，造访者们一再地向莫奇靠近，手中的剑直指安东尼奥本人。
“哼，约定……”安东尼奥回以轻蔑的表情，攥紧了剑的手柄。“这种东西，恐怕连你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莫要说笑，执政官；如若不是你的行动失败，我们又怎会冒险、替你打理残局？”
“呵……且不说究竟走漏的风声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对近卫军动手、也算是打理残局？只恐怕，你们的胃口不小、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些吧？”
“执政官，对一个惯于欺瞒和疑心的政客作太多解释、想必是毫无裨益的。既然你以刀剑为生，不如今天就以此作为你职业生涯的终结。”
安东尼奥略微弓下腰，对莫奇耳语道：“站稳了，还有的是路要跑。”说罢，他们继续向后退去，已经到了通往阁楼上层的楼梯。
随着来访者与安东尼奥的对峙在空间上不断向厅室的一侧移动，余下的人虽然距离不远，却已然成为了焦点以外的部分。女神官轻松地解开束缚着手的绳索，冲着悬在空中的两人做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她从身后靠近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护卫，“士兵，快带他们离开。”
“……？！”士兵惊讶而茫然地看着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快点，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护卫愣了一下，又望了望安东尼奥，好像想说什么一般。
“他交给我。作为交换，你带他们出去——”她指着曼达和阿尔法，示意护卫。
“你……”
“快走、从正门出去！”
护卫被女神官怔住，旋即带着两人离开厅室。临走以前，女神官快速地交待曼达：“如果宝石亮了、就赶快找一个光亮的地方躲起来。记住，要有真实的视野。”
曼达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跑开了。
“喂、有人跑了！”
“无关紧要的人、先抓住那个小孩儿！”
“那她……”来访者指着女神官，欲言又止。
“废人一个、不用管她！”
“好。”
说罢，最后两个来访者冲上了阁楼。女神官左右张望，径直去了后院，背影消失在了烈焰和火光中。
“喝啊——”
又稳又准的一剑，趁着破绽直插心脏，几乎要贯穿整个胸腔，难以拔出。情急之下，安东尼奥索性舍弃了手中的剑，将莫奇朝一旁推开、自己向着相反的方向翻身闪避——剑刃砍到了地面上，刺耳的声音随着火星一同溅起。“跑！”安东尼奥吼道。莫奇怔了一下，转身跑上了阁楼。
余下的一个来访者连忙向前追击。安东尼奥从侧面短步俯冲、将他扑倒外地，一只手奋力掐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猛烈地夺取他的剑。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来访者索性将剑掷到一边，用双手一起还击，将要把安东尼奥完全地击倒一般。安东尼奥挥起那只夺剑的手、双手协作钳住他的下巴，用尽浑身解数将他的头部朝一边拧去。来访者的面部表情极尽扭曲、他的动作也越发显得挣扎似的、渐渐不再那么用力。安东尼奥趁着他稍微喘息的片刻、爆发般地用力——来访者的头部伴随清脆的一声“咔哒”而无力地倒向一边。
“啐——这也敢自称是‘第二近卫军’，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做不动。”安东尼奥轻蔑地看着地上的两具身体，稍息片刻，拾起一把剑、朝着楼梯上方快步跑去。
昏暗的顶楼。虽然燃烧物的刺鼻味道弥散在空气的几乎各个角落，尚还完好的这里则呈着灰尘的气息。踩在木质地板上，陈旧的材质发出的细响显然盖过了脚步本身。安东尼奥扫视着黑暗，觉得并没有人影，又似乎到处都是人。
莫奇从一道黑影的后面走了出来，正好在他面前。
“……”安东尼奥的感受很复杂。他来到之前眺望的那道窗栏、向下方俯瞰，火势似乎不再那么大，围拢到了阁楼周围的建筑上——被制约住了燃烧的空间一般，却也还竭力地焚毁着所剩不多的东西。
当务之急是如何赶快与外面的近卫军汇合，那是安东尼奥思考的重点——或许他并不知道谢希曼正站在约略重整的队伍中，而他们也大概对于那些执行袭击的非编制士兵一无所知。
他的手在窗台上随意地摸索了几下，抓到了什么。向下一看，握住的绳索有虎口粗细，十分结实似的。
“快走吧。”他向后看，莫奇站在黑暗中，约略有一个影子，双瞳的位置闪着晶亮的折光。“这里会坍塌的。”
“……你什么意思？”安东尼奥不信任地睥睨着他，从下方艰难地打上来的一点火光映红了他小半边的面颊。
“我不会跑的。”莫奇向前走近了几步，放大的轮廓中有了一些模糊的颜色。“要是近卫军的话，我不会跑的。”
“哼，自以为是的小子，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莫奇走到安东尼奥面前，仰望着他，面容已经清晰可见。“……我真的不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他们？”
“对，刚才那些和你战斗的人。”
“……唉。”安东尼奥叹了口气，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莫奇。
“……艾隆为了得到圣剑、才带我去的地宫。艾隆……他和凯瑟维特的战斗很激烈，受了很重的伤，在你们发现他之前就已经昏迷了，是我把他从里面一路拖了出来……老实说，你们刚开始要抓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的；但是，艾隆让我不要总是害怕，要多看、多想……”
“所以呢？你现在就想用这种冒险的方法逃出去、不计代价？小子，或许你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你、你的艾隆，还有‘我’的努力全部都白白费掉！”安东尼奥不耐烦地冲着他咆哮起来，一只手捏住他幼小的肩膀、险些将他推翻。
“他们不会动我的、你要先保护你自己！”莫奇大声地说道、双手握住安东尼奥的手腕，“你先回到近卫军去、再来找我！”
“……！”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回荡在空气中，来自一双纤细而骨感的手。一个红色的人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通身披着血红色的长袍。虽然额头上面一部分乌黑的头发能够有所遮挡，那后面大片花白的银丝却还是如此显眼。莫名的风撩起她的头发、后颈上的骷髅头的眼睛泛着诡谲的光，映衬了她近乎狰狞的邪魅笑容。
“真是出乎意料……看来，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在这盘棋局中的地位——执政官，究竟是我太高估你、还是我太低估我们的陌生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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