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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足以颠覆这个城市。

    有些人终其一生爬上的高位,仅在一夜之间如同泡沫般化为须有。

    堕落成空不说,且还搭上身家性命。

    天家、无疑是最大的阴谋场,能在天家存活的人若说没有手段,怕是无人信。

    徐家的男人不必言,玩弄权术各个都是顶尖好手。

    操控一切的时候更是如鱼得水。

    徐君珩的政谋,徐绍寒的商谋,这二人都是各自行业的翘楚,顶尖人物。

    何在一起,怎能说不是所向披靡。

    而叶知秋?

    大抵是年岁渐长,不愿在去参合风雨,选择安稳度过余生,可即便如此,这人心思的深沉与那洞悉一切的本事足以令人畏惧。

    旁人玩弄的是权术,而他们,玩弄的是玩弄权术之人。

    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

    想要除掉他,就要放纵他,待条件成熟就乘机一举除掉他。

    这个时机,何其重要。

    这夜,临近九点,许久未眠的徐先生从繁琐的事务中脱开身,回到磨山。

    原以为,安隅会乖乖在家等着他,毕竟午后那段插曲令他稍觉委屈了她。

    是以,才将剩下的琐碎扔给徐君珩,自己先脱了身。

    不想归来,人影都未曾见到半个。

    男人进屋,一边将手中东西递给徐黛,一边扫视着屋内。

    徐黛见自家先生在寻着什么,轻声开口道:“太太下午出门就没回来。”

    闻言,徐先生眉头微拧。

    用过晚餐便离了总统府,这会儿,即便是从总统府走,也走到了磨山了。

    而安隅,却不见人。

    男人面色冷了冷:“打电话。”

    言罢,这人跨大步准备上楼,行至楼梯口,复又停下脚步,唤住正欲打电话的徐黛,眉头紧锁:“算了、我自己来。”

    临近九点,安隅与邱赫正分开,将坐上车准备驱车回磨山,接到徐绍寒电话,那侧,男人话语温软,与刚刚徐黛瞧见的阴沉尤为不符:“在哪儿?”

    “外面,准备回来了,”她答,而后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膝盖上,启动车子离开。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的吗?”那侧,徐先生沉默了片刻,本想将情绪压下去,却不想,未果。

    而后、道出这么一句略微带着情绪的话语。

    徐太太闻言,愣了愣。

    心想,这人不高兴了。

    “我又不知道你几点回来,”她答,与带着情绪的徐先生稍有不同的是,徐太太嘴角的笑意近乎隐不住。

    “那倒是我的错,”那侧,徐先生冷嗤了声。

    片刻,安隅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那侧响起。

    听起来,像是玻璃制品的声响。

    安隅不是个会哄人的,生活中也好,工作中也罢,大抵是往常强势惯了,这会儿,让她面对徐先生那泛滥的情绪,她稍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静默了数秒。

    她越是静默,徐先生那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攀。

    而安隅呢?

    即便心底那个哄人的话语万分清明,可你若让她说出来,难。

    这与素来的生活习惯有关,也与成长习惯有关。

    并非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

    “哄老子的时候一套一套儿的,转了背就把老子当猴儿耍。”

    中午闹那一出,他整个下午都在担忧着。

    担忧什么?

    担忧委屈了安隅,让她不高兴。

    这会儿,紧赶慢赶扔下一切事情回到家。

    等着他的是什么?

    说没情绪,是假的。

    可偏生,安隅不能抚慰他的情绪,如此,就好比那即将喷发的火山,找不到解决之道。

    这边,徐先生压着满身怒火,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同安隅吵闹,所以只能压着,只是这越压越叫他怒火难泄。

    “我就回来了,”她开口,话语轻轻,但对于徐先生而言没有半分疗伤效果。

    这夜,安隅归磨山,将停好车推门下车,乍一入眼的便是站在二楼阳台的徐先生。

    指尖垂在身侧,微弱的光亮被风吹的忽明忽暗。

    迈步进屋,徐黛见她归来,轻轻提醒:“先生今日归来见您不在家,心情不似甚好,夜间晚餐似也没用。”

    安隅闻言,点了点头。

    让徐黛泡了杯蜂蜜柠檬水,

    端着迈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见这人依旧站在阳台,只是指尖的香烟不见了踪影。

    安隅及早便发现了,这人在自己跟前,极少抽烟。

    即便正抽着,若她过去了,也会及时掐灭。

    伸手,拉开阳台玻璃门,站在这人身后将手中的蜂蜜柠檬水递过去,后者未接,她伸手,拉了拉这人衣摆。

    还是未接。

    若是往常,徐太太性子上来,不接便不接算了。

    可今日,隐约知道自己理亏,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便是不再想将夫妻感情恶化,也知晓要有所收敛。

    于是,她开口,话语尽显娇软之意:“手酸了。”

    本是端着的徐先生闻言,险些没崩住,可即便如此,这人也是压得住,转眸,望着站在身旁的安隅,冷飕飕的盯着她,凶得很。

    见人还未有接的动向,她抬眸望着人,蹙了蹙眉头,话语又软了半分:“真酸了。”

    片刻,掌心一轻。

    水杯被人接走了。

    徐先生端起杯子猛喝了口,似是想降降这股子邪火。

    不料,徐太太似是及其好心的一本正经同他科普道:“蜂蜜柠檬水,降火。”

    霎时,阳台上一阵咳嗽声猛然响起,徐先生端着杯子险些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一口水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险些没给徐先生呛死。

    见状,安隅慌了,伸手去拍徐先生的背。

    不料这手还未碰到人,便被人一手拨开,且还一边咳嗽一边凶悍的盯着她:“离我远点。”

    安隅闻言,讪讪收回手,及其委屈的哦了声。

    哦的徐先生心肝脾肺肾都挤乎了。

    “你还委屈上了?”咳嗽声稍有停歇,男人怒目盯着人家,凶的不得了。

    “没有啊!”她答。

    没有啊!

    这个啊!当真是啊的万般无辜。

    没有、跟没有啊!一字之隔,可意义,却是不同。

    “、、、、、、、、”徐先生想,罢了罢了、不能在说了。

    在说要被气死了。

    伸手,将手中半杯柠檬水重新塞回安隅掌心,而后转身跨大步进了衣帽间。

    而徐太太呢?

    站在阳台上,望着这人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心情----似乎---还挺好。

    伸手,端起手中剩下的半杯柠檬水,靠在阳台栏杆上优哉游哉的喝了起来。

    临了,浴室响起流水声,安隅嘴角微杨,浅笑着往楼下而去,吩咐徐黛备餐。

    徐先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正见佣人将晚餐端上来。

    而安隅,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在通电话。

    许是那侧正在言语,她静静听着,未言。

    见徐先生出来,目光语气对视了眼。

    而后,道了几句关心的话语便收了电话。

    安隅觉得,洗澡水应该是个神奇的东西,最起码,它将徐先生的怒火消了大半。

    “怕你没吃,让徐黛备了晚餐,”安隅说着,伸手将跟前的水杯往徐先生方向推了推。

    而徐先生冷飕飕的盯着那杯水数秒,愣是没敢上手去接。

    往常,徐太太若是有点点关心的苗头,这人都要高兴死了,可今日、高兴不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数秒,徐先生败下阵来,伸手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总统府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吗?”她问。

    按理说,华家出了这等事情,应该是将机会送到了天家面前,此时、说解决,久远了点。

    但眼下,天家人的走向尚且成迷。

    徐先生喝了口汤,话语淡淡,道了句:“尚早。”

    安隅心里一咯噔,但依旧不动声色问道:“旧人落,新人起,准备让人顶上去?”

    这话,她问的比较委婉,似是怕徐绍寒听出中间端倪。

    而后者、抬头睨了她一眼,望着她,一本正经道:“政场风云诡辩莫测,不是一两句便能说清楚的。”

    当权者多的是手段,维护政府形象有一套,对于残败人员有一套,给民众交代更是有一套,而这些手段中,多的是不能言语的。

    即便是言语也不是三两句话能道的清楚的。

    徐绍寒如此说,无疑是不想就这件事情做过多谈论,安隅懂。

    便也未在多问。

    这夜,数小时未眠的徐先生并未折腾她,比起往日今日收敛许多。

    临了相拥睡去时,啄了啄她面庞,说了两句温软话。

    近段时日的首都,每日都有重磅新闻传来,华家的事情多方推波助澜,多的是人巴不得把他推上去好掩盖某些真相。

    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

    次日,柏芮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顷刻之间,她好似看到了阴谋诡计,而不是单单的绯闻时间。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能成为精算师,不是靠那张脸上来的。

    这日清晨,柏芮一通电话拨给宋辕。

    为何?

    只因,她是这个绯闻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想要澄清,宋辕是她唯一的途径。

    清晨电话接起,她并未吵闹,而是及其平静冷淡的询问宋辕准备如何。

    那侧,正值烦乱之际。

    接到柏芮电话更是有些火冒三丈。

    于是,嗓音不免冷了几分:“你准备如何?”

    “你们华家的事情我管不着,但宋辕,这么多年感情,给条生路行不行?”

    那侧,柏芮站在客厅中央,拿着手机缓缓在屋子里渡步。

    闻言,宋辕抬手抹了把脸:“跟我没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不、你不是受害者,这个案件里真正的受害者是有我一个人,你从一开始便在谋华家的权利地位,怎算得上受害者?”柏芮此时,异常冷静,脑子里的思路快速聚在一起,将这个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有人要搞华家,所以将她拖下水了。

    那侧,宋辕没了言语。

    而柏芮一直都知晓,这个从农村里一步步爬上来的银行家,即便此时已经身价不菲坐上高位了,可骨子里依然没有改去从小留下来的恶习。

    他贪得无厌,要钱,也要权。

    所以,她们二人才会分道扬镳,所以他才会娶华芙。

    却不想华家此时垮了。

    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而她自己,与这件事情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这日上午,柏芮在社交账号上发了条信息,简洁明了,很聪明的没有喊冤,也没有将过错推到任何人身上。

    只言片语引人遐想。

    一张大学时代的照片下是如此配文:【我承认我与宋先生有过一段情,但那是曾经】

    渐渐的,有人在网上扒出柏芮与宋辕那段从大学谈到社会的恋爱。

    扒出了二人为何分手。

    大众媒体的眼光是雪亮的,也是最喜八卦的,于是,事情最终演变成了宋辕为了权利为了高位将陪伴自己七年的女友给甩了,转身投入到了华芙的怀抱。

    那坎坷的文字,以及激昂的讨论声里,足可以将二人之间的故事写出一部数百万字的言情小说来。

    而这事过后,柏芮在没有发生。

    好似默认了网友的议论声。

    有人如此评论柏芮,说她在面对男友的背叛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以及其平常的语气澄清自己的无辜,此举,光明磊落。

    亦有人同情她,说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半日的光景,风向猛的刮到了华家。

    宋辕看着柏芮在社交网络上发表的言论,静默了许久,未曾言语。

    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而此时,华芙早已经不是那个冷静的豪门大小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此时,眼睁睁的看着本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一点点的烟消云散,那些尊敬她,捧着她的人在一瞬间变成了敌人,狠狠的将她踩在了底下。

    上午十点,当检察院的人将华副市带走时,华家的两个女人如同被人抽走了骨髓一般,靠在沙发上泪流不止。

    没了顶梁柱可以依靠的二人彻底失去了方向。

    那些风光无限的过往在一瞬间成了过往云烟,悉数消失殆尽。

    这日清晨,餐桌上的安隅漫不经心的翻完了今天的报纸,一顿早餐,从往常的半小时之内,足足花了一小时的时间。

    而眼前的早餐,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冷却干净。

    临出门时,徐黛将手中袋子递过来,安隅低眸看了眼,询问是何,徐黛浅声道:“先生然给准备的水果,都切好了,让您带去公司。”

    倘若此时,你询问安隅生活是什么,她会告诉你,生活就是眼前的光景。

    生活是在轰轰烈烈中寻找平静。

    在平静中寻找温情。

    这个清晨未来得及用早餐的男人临出门前却惦念着她。

    说不多想,怕是假的。

    这日公司楼下,依旧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安隅从停车场直接上去。

    进公司,倒也未觉得公司员工有受什么影响。

    唐思和这日依旧未来。

    此时的唐家,从原先沉重的气氛中脱身出来,

    唐自白即便清廉,但面度你家族危机时,也不会傻到坐视不管,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日上午,父子二人在外周旋归来,将一进唐家别墅,罗薇迎上来,面上带着些许焦急与紧张。

    唐思和点了点头,无形中告知没什么事情。

    瞬间,罗薇狠狠松了口气。

    连日来的官司缠身,虽说没对她本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对于公司利益,伤害不轻。

    眼下,危机解除,她无疑是鲜活了起来。

    万众瞩目时,即便唐自白身处高位,也无人敢去包庇半分,唯恐引火烧身。

    可眼下,大众目光都停在华家身上。

    一切都好说。

    午餐时分,唐家餐厅里安静的可怕,罗薇本意是要拿酒庆祝庆祝的,被唐自白拒绝了,大意是i下午还有工作,不好饮酒。

    餐桌上,唐自白抬眸扫了眼唐思和,话语平淡:“若是方便,约安隅一起吃个饭吧!算是答谢。”

    闻言,唐思和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约她吃饭?

    不可行。

    安隅做此事,本就是瞒着徐绍寒来着,若是让徐绍寒知晓她如此步步为谋是为了唐家,只怕这场动荡还能波及些许人。

    他未曾思忖,只道:“不便。”

    唐自白看了眼唐思和,静默片刻,恩了声。

    便没有接下来的言语。

    而后,将目光落在罗薇身上,稍有些意味深长。

    而后者,在撞到自家丈夫这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时,面上一囧,她当然知道他这目光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说安隅度量大,以恩报怨,如此对比起来,她是何等的小肚鸡肠?

    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论语·宪问》原文中言:“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安隅此时,不记罗薇的仇,反而给她好处。

    如此做法,让罗薇这个知命之年的女子,只觉得无地自容,万般难堪。

    这日午后,阳光正盛,临近五月份的天,中午时分若是行走在外,外套是穿不住的。

    安隅与宋棠出来会见当事人,因着距离不算远,便也未曾开车,二人步行过去,行至一处开阔广场时,正见大屏幕上放着这日的新闻,

    屏幕上是华副市坐在审讯室的照片。

    而策划这一切的当事人在街头看到此情此景时,

    不自觉的将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完全被屏幕上的新闻内容给吸引了去。

    中心商业街就目前而言是整个片区内最为繁华的地段,因着高楼大厦众多,聚集了众多公司,来往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有穿梭在高楼大厦里的白领,亦有在底下求生活的平民。

    一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这日,安隅与宋棠目光完全落在屏幕上,并未注意到身后动静。

    2008年4月26日,中心商业街广场,一辆骑着电动车的老人为了避让一个从马路边突然窜跑出来的孩子,将车头往内部道路急转了下,当车轮在碰到路肩时,因站立不稳,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此时,站在路边的女子因着没防备,被倒下来的电动车刮伤了小腿,霎时,鲜血淋漓。

    安隅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本不该有事的,事情出就出在电动车太过破旧,周边的铁皮经过无数次的碰撞早已坑坑洼洼,而恰好,这日,安隅穿着一条肉色丝袜。

    一时间,周围民众惊叫声不断,安隅从疼痛声回过神来坐在路边捂着鲜血淋漓的小腿,整个人显然是被吓住了,稍有些惊慌失措。

    片刻,有人过来将老人家连人带车扶起来,有人给安隅递手帕让她按住伤口。

    宋棠急红了眼,开口语气便是不大好:“你怎么骑车的啊?”

    “姑娘,姑娘、怪不得这个大爷,刚路边有个小孩窜出来,他也是为了避免撞着那个小孩,”一旁,有人看到事情经过,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

    “看着这流了挺多血,赶紧送医院,后面小路插过去就是第二医院了,赶紧过去包一下,”一旁,有人帮着宋棠将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没吱声的安隅扶起来,且还有几个好心的男士帮着她将安隅送到了医院。

    医院内,宋棠急得团团转,看着医生带着手套将她腿上沾着血的丝袜一点点的剪开,而后冲洗伤口,许是疼的不行,安隅面色寡白一片,宋棠迈步过去搂着人,不让她看。

    “用点麻醉行不行?”宋棠问。

    “不建议用麻醉,”医生开口,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周边,“口子还挺深的,是什么划的?”

    “电动车前面的铁皮,”身后,跟着过来的大爷颤颤惊惊开口,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也是害怕的不行。

    宋棠闻言,回眸看了眼,许是反应过来了,这会儿面色稍有些好转。

    “那得打个破伤风,免得感染,”医生在道。

    全程,安隅疼的冷汗淋漓,她这么能忍的一个人,此时在这张病床上,几次呻吟出声。

    可见,这伤口有多深。

    医生处理好伤口,道了句好了,浑身紧绷的安隅瞬间狠狠松了口气,于此同时,那满面的冷汗稍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交代了些许注意事项,安隅一句都未曾听进去。

    疼的她险些意识涣散。

    一旁,老人家还站着,一脸颤颤微微的表情叫人心下不忍责怪。

    宋棠望了眼安隅,似是在等她开口。

    本就是一场意外,为难一个老人家也不是她的作风,于是,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算了。

    许是没想到碰到好人,老人家连连弯身道谢,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叫人看了不忍。

    安隅见不得这种可怜兮兮的场面,微阖眼,让宋棠送人出去。

    z国有句古话叫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而此时的安隅在想,如若她不那么幸灾乐祸的站在广场前望着大屏幕,是否也不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

    于是、痛归痛,她也认了。

    来时路上,宋棠给邱赫去了通电话,那侧,本是在忙的邱赫放下手中东西狂奔而来,乍一进来便见安隅惨白着一场脸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站在床边话语焦急问道:“没事吧?”

    “没大事,”她答,伤着腿了而已。

    聊了几句,又询问了医生,确定无事,邱赫安排着将安隅送回了磨山。

    这日下去,徐黛眼见邱赫抱着安隅进来时,吓得险些站不住脚。

    只道是这若是让先生知晓了,怕又是一场天翻地覆。

    “你家太太被电动车伤着腿了,”邱赫替震惊中的徐黛答疑解惑。

    后者反应过来,立马引着人去二楼卧室,随后,急切唤来佣人赶紧给先生打电话。

    下午时分,徐先生彼时正在会议室开会,就j省案件作出最后决断,这场会议,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现在,几经推翻,几经重来。

    渐渐的,为首的男人面色从原先的平静变成了阴沉,坐在身旁的周让明显感觉到这人浑身的阴凉之气。

    频频抬眸朝下方的老总们使眼色。

    而坐在下方的老总即便是看懂了周特助的颜色,也无奈啊!

    此时的她们,黔驴技穷,若在使招儿,那也只是滥竽充数。

    只怕到时候迎来的更是灭顶之灾。

    众人跟原以为,今日、怕是不好过。

    真过如此想着,为首的男人电话响起,他拿起看了眼号码,见是磨山的,伸手接起。

    那侧,佣人直奔主题:“先生,太太受伤了。”

    于是、满会议室的人只见这人哗啦起身,那原本阴沉的脸面在顷刻之间仿若布上了狂风暴雨,片字未言,急冲冲跨大步出了会议室。

    如此情景,不免叫人提醒吊胆。

    带周让反应过来时,走廊里以没了这人的身影。

    而此时,会议室里一众老总坐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此时的他们,好似被放在了粘板上的鱼肉,稍有不慎便会被剁成肉泥。

    实则,周让也不敢动。

    眼下政场动荡之际,商场自然也不大好过。

    更何况老板还是天家人,

    这几日,每每起床便觉人心惶惶。

    眼下这场会议,若是心脏不好的人,只怕会吓出心肌梗塞来。

    良久之后,周让偷摸摸将电话打给了保镖,得知先生已经离开公司,狠狠的松了口气。

    而后,转身回眸望向众人,话语算是客气:“眼下正值关键时期,知晓各位压力大,但徐氏集团历年来的规矩摆在那里,各位还得在加把力,今日便散了吧!”

    周让身为徐绍寒的特助,说话的分量自然摆在那里,众人闻言,即感谢又担忧,连连抹着冷汗离去。

    磨山,邱赫将安隅安顿好,道了句让她好好养着,便转身离去了。

    来时,心情较为紧张,眼下,将安隅安顿好后。将一出院子,便被这院子里的美景给吸引去了目光。

    磨山,素来有一步一景之称。

    且不说此时正值春季,百花齐放,万物复苏。

    眼前的庭院美景邱赫平生,第一次见。

    恍惚间,他想到了人们对于徐绍寒这个商界大亨的评价,只道这人,身处金融之巅,却独爱山水。

    有人曾暗暗猜测磨山是否围绕在山水之中,形成了得天独厚的自然美景。

    可此时,邱赫想、不、磨山没有围绕在山水之中。

    它坐落与这座原始森林中,为这座宅子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神秘的令人不敢去窥探这其中的究竟。

    就如同权利。

    这日,邱赫怀着震惊的心情离去时,半路遇见了急切行驶来的迈巴赫,擦肩而过,坐在车内的徐绍寒面色寒如冰霜。

    归磨山,冷声询问佣人:“谁送太太回来的?”

    “邱先生,”佣人答。

    徐绍寒闻言,未言语,冷沉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面跨大步上楼。

    楼上,徐黛正弯身将一方抱枕垫在安隅脚下,一面让她小腿后的伤口被压着。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大力推开,男人满面焦急跨步而来。

    浑身的紧张气息在见到安隅无大碍时,狠狠的松了下来。

    天知道,从公司归磨山这段路,他的心里路程何其艰难。

    佣人的一句受伤了,足以将他凌迟。

    徐黛见徐绍寒来,识相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徐先生面色虽寡沉,但相比归来时,已算是好了半分。

    疾步过去,未急着言语,反倒是坐在床沿,伸手将安隅摁进了怀里。

    那急切的呼吸声与超速调动的心跳声告知安隅,这人,很紧张。

    她正欲开口宽慰,只听头顶上响起后怕的声响:“吓死我了。”

    “你要吓死我了,乖乖,”

    前一句带着颤栗,后一句带着庆幸。

    而后,他捧着她的面庞,抵着安隅光洁的额头,嗓音颤栗开腔:“你要是出了事,可让我怎么办。”

    在历经家族斗争过后的徐绍寒,看见过最惨烈的手段,也知晓斗争的狠厉。

    佣人电话过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政治报复,倘若真是如此,徐绍寒怕自己要后悔死。

    以至于这一路归家,他的气息未曾稳过。

    归来,见她无大碍,那悬在嗓子眼的心狠狠落下来。

    若此时,你若问徐先生人生中最美的四个字是什么,他会告诉你;【有惊无险】

    幸而,无碍。

    徐绍寒怕,太怕了。

    他是政治斗争的受害者,所以,不敢想象若自己的妻子也成了受害者之一。

    不敢想象若敌人举着刀子想她冲来的场景。

    他吃过在政治斗争的苦,受过的折磨,此时,都不愿安隅去偿受。

    我走过那条路,知道何其艰难,所以此生,一定要护着你,让你不受其荼毒。

    此时,男人猩红的眸子落在安隅脸面上,带着后怕。

    徐绍寒怎能不怕。

    年幼时分的苦痛在听闻安隅出事时,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他生怕他的妻子尝这种苦痛。

    吓得他险些魂不附体,此时,即便未曾出事,可他抱着安隅,依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没事,没事,”安隅伸手,扶着男人面庞,说着温软的话语,而后在道:“我没事,别担心。”

    说到此,许是不够,她啄了啄男人面庞,试图给他温暖让他平稳些。

    可这效果,并不显著。

    片刻,徐先生伸手在度将安隅狠狠的摁进了怀里。

    2008年4月底,徐太太这场不大不小的意外,险些将徐先生吓出了心脏病。

    安安心中愧疚,几番安慰,却不得果。

    男人面庞埋在她肩头,良久之后,肩头传来的湿润感让她浑身颤栗。

    那落在他后背的掌心猛然停住。

    她张了张嘴,一片哑然。

    在此刻,所有的宽慰声在这个默默流泪的男人身上都起不了半分作用。

    这日,徐先生埋首安安肩头,话语轻颤,说着让安隅险些泪崩的话语。

    他说:“我怕极了,安安、我像个胆小鬼,害怕你受到半分伤害,怕你受到政治斗争的荼毒,怕你受我受过的痛,一想到你可能会历经我经历过的一切,便怕的不行,安安、我受过的痛,不愿你在去偿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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