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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徐黛提着食盒战战兢兢的从安隅办公室出来,抬手摸了把脖子,一手冷汗。

    恰好此时,宋棠从用完餐端着杯咖啡上来,见这位气质优雅的女管家行过来。

    喊了声黛管家,止了人的步伐。

    徐黛受了面上的情绪,站定喊了声宋秘书。

    该言吗?

    该,亦或是不该。

    之所以想言。

    一来是见这位管家面善,二来是想安隅也能过的好些。

    徐黛连续几日送午餐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并非没看见。

    她望着这位气质卓然的女管家,斟酌片刻,开口道:“喝中药日子久了,难免口中苦涩,黛管家可让磨山饮食稍稍变变,一来安总能吃的尽兴,改善改善胃口,二来您也好做人。”

    何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徐黛觉得,宋棠这番话简直是醐醍灌顶。

    让她猛然清醒。

    在总统府呆了数十年的人今日却被一个从未伺候人的晚辈给上了一课。

    徐黛连连道谢,原本面上的为难之色瞬间清明。

    似有一副拨的云开见月明之感。

    归磨山,徐黛连忙告知后厨厨师,将菜单重新又拟了一遍。

    如此,一颗心才稳定下来。

    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地。

    傍晚,徐先生提前下班,去律所接人。

    一如往常,本该是心情平静的。

    可因着晨间那起事儿心里头隐隐荡着些许不安,于是、这个近来对安隅饮食及其注意的男人在临近律所的路上时,唤停了车辆,为何?

    安和律所过去两条街新开了一家奶茶店,生意红火,队伍格外长,引起了徐先生的注意。

    于是、这人唤停了车辆,让叶城去排队买奶茶,但却还是叮嘱了声,要常温。

    是以,这日,当安隅见徐先生破天荒的将一杯奶茶送到跟前时,是震惊的。

    望着人,跟白日见鬼似的,瞅着徐先生半晌没说话。

    一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深深的瞅着徐先生,许久都没敢伸手去接。

    邱赫来律所之前,办公室同事订奶茶或者是下午茶时会询问,偶尔也会带上一杯,说从未喝过,是假。

    徐先生手中握着的这杯奶茶,安隅喝过数次,邱赫夏季怕热,往往在外归来都会带上一瓶冷饮,但这人从不吃独食,他若是想喝冷饮了,必然也会跟安隅和宋棠唐思和她们带上一瓶,但大多数,她与宋棠是奶茶。

    奶茶是喝过,可徐先生亲自买的奶茶,今儿还是头一次。

    这人,会在磨山茶室里屈尊降贵给你泡一杯上好的普洱茶,也会亲手切上水果给你榨一杯鲜榨果汁,但买奶茶,破天荒的头一次。

    “不喜欢?”见她久久未接,徐先生开口询问,话语淡淡。

    安隅视线移了半分,倒也没有如此赤裸裸的直视了,抿了抿唇问了句:“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徐先生反问。

    他本是想问一句,你觉得我想干嘛?

    但这话到了嘴边又绕了回去,不能说,太强硬。

    但见她一脸防备的模样,这人说脑子不疼是假的。

    买杯奶茶而已,他能干嘛?

    能下药还是能下毒?

    这么一问,安隅语塞了。

    薄唇抿了抿,没接的意思,也没回应的意思。

    反倒是叶城看不过去了,在前座当了回何事老:“太太,先生怕你渴,特意买的。”

    这话,说的有水平。

    特意买的,知晓的人,知晓他是特意在大马路上喊停车辆让警卫去买的。

    不知晓的人听着还以为他亲自特意去买的。

    一语双关这个词,叶城可见是用的极好的。

    这话,起效果了,安隅伸手接过,道了句谢谢。

    拿在掌心,倒也不急着喝。

    实则、不太敢。

    总觉得这人挖了坑在等她。

    你想想,一个素来对你饮食把控及其严格的人某日突然给你送来一杯从不让你沾染的奶茶,给谁,谁敢喝?

    徐先生气啊!

    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咋呼着。

    气的满肚子火儿没地儿撒。

    又气又不敢言语。

    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跟个被婆婆压榨的小媳妇儿似的。

    满肚子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着。

    叶城坐在前座,战战兢兢的启动车子,而后,以平稳的速度行驶在路上,,全程不敢抬眼看后座。

    安隅正琢磨着徐绍寒今日的心性,大腿上一只宽厚的大掌落下来,这日,她贪凉,晨间出门穿了条白色短裤,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雪纺V领衬衫,

    实则,晨间徐先生便看到了,想说来着,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这人气呼呼的出了门,没给他机会。

    于是,此时,他宽厚的大掌落下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白花花的大腿,满面郁结之气,目视前方,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捏着,也无言语。

    安隅侧眸望去,只见这人神色平淡,颇有一副喜怒不形于色不表于情的姿态。

    安隅伸手,欲要将落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给扯下来。

    没扯下来,反倒是捏的更重了。

    气的安隅瞪大了眼睛。

    再扯,在捏。

    他是跟她较上劲儿了,且还不动声色的跟她较劲儿。

    “热、空凋打低点,”安隅那气呼呼的目光徐先生似是没看见。

    叶城闻言,后背汗水哗哗流淌。

    热?

    不知晓。

    反正车内夏季温度是徐先生指定的,且还是太太在车上时的专用温度,只因不想让小姑娘贪凉,六月三伏天,磨山的空凋都是常温。

    偶尔,安隅在外归家,大汗淋漓,想找处凉快的地儿吹吹风都找不到,不管站在哪里,这空凋的温度都差不多。

    七月底的天儿,二伏天,正值燥热之时。

    可这日,叶城将空凋往下调了调,徐先生依旧觉得燥热,令人在往下,最后,掉到了最低。

    后座,呼呼的冷气朝着二人中间吹着。

    徐绍寒还好,安隅不行。

    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怎禁得起冷气对着吹。

    没一会儿,只觉腿上汗毛耸立。

    你有张良计,我岂能没有过墙梯?

    车内空凋冷,二伏天的外面可是火辣辣的跟烤箱似的。

    安隅打开车窗,滚烫的热风灌进来跟车内的冷气形成了对冲。

    徐先生侧眸,睨了人一眼,那目光啊!幽深幽深的。

    “车窗摇起来。”

    “不许。”

    前者来自徐先生,后者来自徐太太。

    叶城难啊!

    他一个警卫,一个开车的,怎就活成了夫妻二人斗争的活靶子了?

    安隅本身就是个炸脾气,这一声不许,带着诺大的火气。往常让着徐太太的人今儿也不让了。

    一个劲儿要跟人较真到底儿。

    他好心好意示好,这人将他当成了什么?

    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

    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抠了抠。

    半晌,火气攻心,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扔到了安隅腿上。

    安隅也是个炸脾气,本身就炸了毛,这会儿徐先生还将领带重重的扔她腿上了,这跟打她吼她有何区别?

    她猛的伸手,抓起大腿上的领带,哗啦、伸手就甩出了车窗外。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扔是吧?

    谁不会?

    叶城看见这一幕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愕。

    而后面跟着的磨山警卫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知自家先生的领带从车里飘了出来。

    不、按理说,应该是甩了出来。

    偏生此时又行驶在车来车往的市区,总不可能下车去捡。

    车内,徐先生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

    怒瞪着徐太太,他是舍不得,这要是舍得不得狠狠的将她抽一顿?

    气的脸都黑了。

    舍不得啊!

    徐先生真真是气的浑身发抖。

    叶城此时已经不是冷汗涔涔这么简单了,他浑身发抖。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擦去一掌心的湿汗。

    一掌心的汗刚擦去一半,后座一脚踹上来,踹得他一抖。

    “快点,”在不快点,他怕自己气死在车上。

    一声怒斥响起,他将火撒在了叶城身上。

    就如此,叶城一路心惊胆战将车开到磨山院落里,停下车子,狠狠的吸了口气。

    徐先生猛的推开车门下车,徐黛迎上来,许是知晓太太近来饮食不佳的出处,这位中年管家稍有些高兴,于是,也没注意到男主人脸面上的怒火。

    “先生、晚餐-------。”

    “晚什么餐?往后不吃就不给她吃,”这人一边进屋一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哗啦一声,甩到了徐黛身上,一腔怒火就这么迁移了。

    撒在了徐黛身上。

    安隅进来,恰好见到这一幕,正怒火滔天准备怼回去,这人修长的大腿跨大步上楼了,且还将书房门甩的砰砰响。

    甩的楼下抱着衣服的徐黛一个哆嗦、将目光落在安隅身上。

    后者也是火气冲天之时,但气归气,她知晓,这火不该撒在徐黛身上。

    吵吧吵吧,天塌下来才好。

    往常捧在手心上的人儿,今儿连饭都没得吃了。

    安隅也是个硬气的,不吃便是不吃。

    可这硬气,没硬气多久。

    将归家,总统府管家叶兰亲自来请,说是叶知秋请二人归总统府用餐,安隅隐隐猜想,大抵是想询问关于徐氏集团晚宴之事。

    归总统府,二人情绪不对,叶知秋到底是过来人,一眼便敲出来了。

    见徐绍寒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离着安隅十万八千里,她倒也不急,更甚是不言语。

    视线从二人身上来来回回。

    起身亲自去餐室端水果时听叶兰小声道:“去磨山时见着气氛不大好,四少跟少夫人好似吵架了。”

    叶知秋嗯了声,便无下文。

    吵架?

    夫妻之间偶尔吵吵闹闹感情还深厚些。

    浅坐了会儿,见徐启政跟徐君珩归家时间还早,叶知秋唤了安隅起身,说是去院子里走走。

    往常,叶兰听闻这话,也该是拿着驱蚊水过来了,可今日。似是未曾想起,并未拿过来。

    叶知秋也没言语。

    带着安隅正欲出来,而徐先生,拧着一张皱巴巴的脸盯着安隅白花花的大腿。

    一句话哽在喉间死活绕不出来。

    直至人走出了大门,也没吱个声儿出来。

    一出门,叶知秋挽着安隅的臂弯,侧眸望向安隅,笑问道:“吵架了?”

    这声询问,没有责怪,没有关心,相反的,还有些笑意悠悠然。

    毕竟是婆婆,安隅及其不好意思的恩了声,算是回应。

    叶知秋笑声爽朗,拍了拍安隅的手背,笑道:“不急,母亲帮你收拾他,娶个媳妇儿回家不疼着,隔三差五的跟人吵架,欠收拾,欠收拾,实在是欠收拾。”

    叶知秋一连三个欠收拾出来,听的安隅心头直颤。

    侧眸望着这位笑意悠悠然的婆婆。

    出了大门,在青石板路上拐了个弯儿,佣人拿着驱蚊水过来,给安隅浑身上下喷了一层,而后,叶知秋领着人往办公楼去了。

    住宅楼去办公楼,倒也是不远,弯弯曲曲舍远求近走个二十来分钟的事儿。

    叶知秋慢悠悠的带着安隅晃到了办公室楼,进了徐启政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交代温平些许事情的徐启政见这婆媳二人手挽手进来,言语都省去了。

    望着叶知秋一脸莫名其妙。

    不大清楚这人是想干嘛。

    温平见人,打了声招呼,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安隅身上,静默几秒,点了点头喊了声安律师。

    至今为止,这座城里的人,见了她,依旧会喊一声安律师。

    嫁入豪门一余载,她没有活成徐绍寒多的附属品,事件多么值得高兴地事儿啊?

    安隅浅浅点头回应。

    徐启政挥了挥手,示意温平下去。

    而后,目光落在叶知秋身上,似是不明所以,问了句:“怎过来了?”

    “散步散过来了,”叶知秋答,话语淡淡。

    散步?

    六月三伏天的,散个鬼的步。

    饭都没吃,,何来的散步?

    只怕是散步是假,有事儿是真。

    徐启政也不多问,望着叶知秋,一副老夫老妻几十年我早已把你勘破的模样望着叶知秋,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一边无奈道:“说吧!想干嘛?”

    “晚间准备跟安隅出去逛逛,你跟君珩加个班在回去。”

    徐启政闻言,本是落在桌面上的目光倏然落在了叶知秋身上。

    这个往常见他加班就一肚子火的人,今儿倒是奇了怪了。

    以往,但凡是有家庭聚餐,他哪一次敢加班的?

    哪一次晚归不被甩脸子?

    今儿倒好,找上门来让他加个班。

    徐启政目光从叶知秋身上缓缓移到安隅身上,见其面色平平。

    似是懂了什么,又是徐绍寒那个小杂碎,点了点头,本是要收拾东西下班的人又拉开椅子坐下去,一副你是老大一切听你的模样,无奈道了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能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

    安隅:“、、、、、、、、、。”

    叶知秋笑了笑,明显是对徐启政的配合感到尤为满意。

    叶知秋来,带走了徐启政的司机与警卫,挽着安隅洋洋洒洒的出门去了,原定的晚餐,也不吃了。

    安隅在一旁,全程没言语一句话。

    哪儿敢言啊?

    婆婆在为自己出头,怎敢言?

    叶知秋与安隅将走,徐君珩掐着时间点收了手中事务,准备下班,临走前特意去徐启政办公室瞧了眼,见其还在忙,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话语温温:“父亲,该回家了。”

    徐启政闻言,抬眸,冷眼睨着徐君珩,没好气吼了句:“回什么回?滚回去加班。”

    “、、、、、、、、、。”

    徐君珩站定了几秒,确认徐启政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这才一脸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默默转身。

    行至温平办公室,问了句,后者道:“夫人刚刚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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