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粮食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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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努卡同学，你的老爸也喜欢打篮球吗？”
我很自然的追问，听了40分钟乔丹讲座也不是白听的。在不知不觉间，我们跟马努卡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对话的语气也不再是僵硬的质询和义务的答复，而是想朋友聊天那样的轻松氛围。
这正是我希望的结果。
“是啊，我很小时候爸爸经常陪我打篮球。那时候他还开玩笑说，希望我能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不过最后一次跟爸爸一起打篮球已经是很久远的往事了。”
马努卡露出一个黑人特有的笑容说。
“唉，我老爸也是呢！小时候陪我的时间还有一些，我越长大他就越忙，总有一种跟他距离越来越远的感觉。”
叶熙对于马努卡的话深表赞同，有些愤愤不平的抱怨。
“尤其是最近，根本找不到人影了。”
“不，不一样的。你们不是我，是不会理解我的，就像你们不是黑人，所以无法理解乔丹对于黑人的一样。”
马努卡摇头否定了叶熙的话，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有什么不同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叶熙被我偷偷捅了捅后腰，立刻恍然大悟的追问，但我真的不是在报复她刚才捅我。
“是啊，现在我们当然无法理解，但你告诉我们之后也许就可以理解了呢。”
我也立刻附和着叶熙说。
“你们真的愿意听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吗？”
马努卡好像还有一点犹豫。
“当然啦！”
我和叶熙一起信誓旦旦的回答，毕竟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听马努卡讲他的事还能比听乔丹拿过多少次MVP更无聊吗？40分钟我们都忍过来了……
“你们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吧，所以也知道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对吗？”
马努卡沉默了一会才用看似轻松的语气问。
这一点我没有否认，马努卡的父亲似乎是赞比亚最大的粮食商人之一，家境相当富裕。
“我父亲是乔丹的球迷，他疯狂的崇拜乔丹，并且希望跟乔丹一样通过努力获得成功。这张照片就是98年总决赛的时候，老爸在现场看球时拍摄的，当时的照片有很多，但这一张是唯一有乔丹亲趣÷阁签名的。”
马努卡微笑着抬手，让我们看到照片上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英文。
这竟然是真的乔丹签名，这么说这张照片少说值个几千块呀！不过照片对于马努卡的意义，或者说马努卡在照片上寄托的情感，应该不仅限于亲趣÷阁签名这一点。
“在我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教育我的，那时候父亲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跟乔丹一样伟大的英雄。”
“他不紧紧是让我跟妈妈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更是通过他的职业让无数赞比亚人们吃饱了饭。”
“不是很好吗？”
我听着马努卡的讲述，并没有觉得奇怪，每个孩子在小时候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崇拜自己的父亲吧。
毕竟“父亲”是每人生命中第一个英雄！
马努卡只是比别人的崇拜更强烈一些而已。
“很好！那是因为我无知，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父亲真的是正义的商人！当我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只想离开那个人。”
马努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就连谈到他的身体状况时都没有出现过的痛苦和绝望。
“你的老爸其实不是粮食商人，而是借助粮食为掩护，走私军火或者毒品？”
叶熙脑洞打开的猜测，但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然而马努卡却缓缓的摇头，否定了我们的猜测。
“父亲是一个专营粮食的商人，没有其他副业，至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别的。”
我和叶熙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迷糊了。正经的粮食商人，就算是坏人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吗？
“大家都知道非洲很贫穷，有很多吃不饱饭的饥民对吗？但是，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非洲的贫穷呢？”
马努卡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题，而且这个话题的范围也有点太大了。
非洲穷是事实，也是一个历史问题，原因有很多，真说起来恐怕足够写几十本书的吧。
“我知道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但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绝对是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马努卡果然不是想做经济学方面的讨论，在看到我们的表情之后继续开口了。
“是什么？”
叶熙被勾起了一些兴趣，立刻追问。
“是因为很多人向非洲的难民捐助粮食！”
马努卡语出惊人，这个答案的确是让我和叶熙都没有想到的，同时也彻底糊涂了。
“不可能吧，捐助粮食给穷人，怎么会反而让大家都没饭吃了呢？这……逻辑上讲不通嘛！你说呢，小川！”
叶熙立刻表示了反对，并且请求我的志愿。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她那样轻易下结论，而是思考着马努卡的话。
“好心做坏事和坏心做坏事，虽然出发点完全不同，但从结果上说并没有什么分别。很多时候，前者更加令人惋惜，对吗？”
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同时注视着马努卡的表情变化。
“是啊，我相信那些为非洲难民捐献粮食的人都是好人，他们都有着善良的心！可是……那些人根本不了解情况，也没有胆量到充满危险的非洲大陆，更不可能亲自把捐献的粮食交给需要的人。”
“所以，他们需要找一个代理者完成后面的工作，这个代理者只可能是当地政府！然而非洲的国家政府里都是一群怎么样的家伙，你们也能猜到一些的吧？”
“贪污腐败，以权谋私是正常状况，真心为人民服务的几乎没有！”
“很多国洲小国的政府都是平均三四年一次政变，掌握军权的人随时可以上台，官员的任期完全不确定。在这样的动荡环境中，就算有人真心为人民谋利益，也根本无法实现。”
马努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发达国家的援助多数是粮食。因为捐助的如果是现金，那第二天大概就会被军阀拿去购买武器了。”
“可是就算援助的是粮食，就能防止这样的状况发生了吗？并不能！这些粮食并没有被免费的发放给需要的人，而是被掌权者贪墨之后拿去黑市上低价甩卖了。”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马努卡的意思，旁边的叶熙眼神有些呆滞，双拳不自主的紧握着，看样子她也明白了。
“你们想的没错，那些粮食对于贪墨者来说是白得的，根本没有成本。所以他们出手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他们只想要钱，别的都不会考虑。”
“但是这样的倾销行为完全摧毁了当地的市场！那些接受粮食援助的非洲国家，工业几乎没有，商业很不发达，农业就是大多数普通人养活自己的唯一出路。”
“可是跟那些捐助的外来粮食一比，本地生产的粮食根本没有竞争力！无数农民破产，失去土地，农业经济遭受打击。然后粮食减产，价格飙升，难民们挣扎在饥饿中，等待下一批救援的粮食抵达……”
“那，那……马努卡同学，你的父亲？”
叶熙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看来她的三观有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没错，我父亲就是帮政府做这种事情的‘粮食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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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努卡同学，你的老爸也喜欢打篮球吗？”
我很自然的追问，听了40分钟乔丹讲座也不是白听的。在不知不觉间，我们跟马努卡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对话的语气也不再是僵硬的质询和义务的答复，而是想朋友聊天那样的轻松氛围。
这正是我希望的结果。
“是啊，我很小时候爸爸经常陪我打篮球。那时候他还开玩笑说，希望我能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不过最后一次跟爸爸一起打篮球已经是很久远的往事了。”
马努卡露出一个黑人特有的笑容说。
“唉，我老爸也是呢！小时候陪我的时间还有一些，我越长大他就越忙，总有一种跟他距离越来越远的感觉。”
叶熙对于马努卡的话深表赞同，有些愤愤不平的抱怨。
“尤其是最近，根本找不到人影了。”
“不，不一样的。你们不是我，是不会理解我的，就像你们不是黑人，所以无法理解乔丹对于黑人的一样。”
马努卡摇头否定了叶熙的话，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有什么不同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叶熙被我偷偷捅了捅后腰，立刻恍然大悟的追问，但我真的不是在报复她刚才捅我。
“是啊，现在我们当然无法理解，但你告诉我们之后也许就可以理解了呢。”
我也立刻附和着叶熙说。
“你们真的愿意听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吗？”
马努卡好像还有一点犹豫。
“当然啦！”
我和叶熙一起信誓旦旦的回答，毕竟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听马努卡讲他的事还能比听乔丹拿过多少次MVP更无聊吗？40分钟我们都忍过来了……
“你们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吧，所以也知道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对吗？”
马努卡沉默了一会才用看似轻松的语气问。
这一点我没有否认，马努卡的父亲似乎是赞比亚最大的粮食商人之一，家境相当富裕。
“我父亲是乔丹的球迷，他疯狂的崇拜乔丹，并且希望跟乔丹一样通过努力获得成功。这张照片就是98年总决赛的时候，老爸在现场看球时拍摄的，当时的照片有很多，但这一张是唯一有乔丹亲趣÷阁签名的。”
马努卡微笑着抬手，让我们看到照片上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英文。
这竟然是真的乔丹签名，这么说这张照片少说值个几千块呀！不过照片对于马努卡的意义，或者说马努卡在照片上寄托的情感，应该不仅限于亲趣÷阁签名这一点。
“在我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教育我的，那时候父亲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跟乔丹一样伟大的英雄。”
“他不紧紧是让我跟妈妈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更是通过他的职业让无数赞比亚人们吃饱了饭。”
“不是很好吗？”
我听着马努卡的讲述，并没有觉得奇怪，每个孩子在小时候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崇拜自己的父亲吧。
毕竟“父亲”是每人生命中第一个英雄！
马努卡只是比别人的崇拜更强烈一些而已。
“很好！那是因为我无知，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父亲真的是正义的商人！当我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只想离开那个人。”
马努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就连谈到他的身体状况时都没有出现过的痛苦和绝望。
“你的老爸其实不是粮食商人，而是借助粮食为掩护，走私军火或者毒品？”
叶熙脑洞打开的猜测，但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然而马努卡却缓缓的摇头，否定了我们的猜测。
“父亲是一个专营粮食的商人，没有其他副业，至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别的。”
我和叶熙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迷糊了。正经的粮食商人，就算是坏人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吗？
“大家都知道非洲很贫穷，有很多吃不饱饭的饥民对吗？但是，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非洲的贫穷呢？”
马努卡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题，而且这个话题的范围也有点太大了。
非洲穷是事实，也是一个历史问题，原因有很多，真说起来恐怕足够写几十本书的吧。
“我知道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但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绝对是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马努卡果然不是想做经济学方面的讨论，在看到我们的表情之后继续开口了。
“是什么？”
叶熙被勾起了一些兴趣，立刻追问。
“是因为很多人向非洲的难民捐助粮食！”
马努卡语出惊人，这个答案的确是让我和叶熙都没有想到的，同时也彻底糊涂了。
“不可能吧，捐助粮食给穷人，怎么会反而让大家都没饭吃了呢？这……逻辑上讲不通嘛！你说呢，小川！”
叶熙立刻表示了反对，并且请求我的志愿。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她那样轻易下结论，而是思考着马努卡的话。
“好心做坏事和坏心做坏事，虽然出发点完全不同，但从结果上说并没有什么分别。很多时候，前者更加令人惋惜，对吗？”
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同时注视着马努卡的表情变化。
“是啊，我相信那些为非洲难民捐献粮食的人都是好人，他们都有着善良的心！可是……那些人根本不了解情况，也没有胆量到充满危险的非洲大陆，更不可能亲自把捐献的粮食交给需要的人。”
“所以，他们需要找一个代理者完成后面的工作，这个代理者只可能是当地政府！然而非洲的国家政府里都是一群怎么样的家伙，你们也能猜到一些的吧？”
“贪污腐败，以权谋私是正常状况，真心为人民服务的几乎没有！”
“很多国洲小国的政府都是平均三四年一次政变，掌握军权的人随时可以上台，官员的任期完全不确定。在这样的动荡环境中，就算有人真心为人民谋利益，也根本无法实现。”
马努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发达国家的援助多数是粮食。因为捐助的如果是现金，那第二天大概就会被军阀拿去购买武器了。”
“可是就算援助的是粮食，就能防止这样的状况发生了吗？并不能！这些粮食并没有被免费的发放给需要的人，而是被掌权者贪墨之后拿去黑市上低价甩卖了。”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马努卡的意思，旁边的叶熙眼神有些呆滞，双拳不自主的紧握着，看样子她也明白了。
“你们想的没错，那些粮食对于贪墨者来说是白得的，根本没有成本。所以他们出手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他们只想要钱，别的都不会考虑。”
“但是这样的倾销行为完全摧毁了当地的市场！那些接受粮食援助的非洲国家，工业几乎没有，商业很不发达，农业就是大多数普通人养活自己的唯一出路。”
“可是跟那些捐助的外来粮食一比，本地生产的粮食根本没有竞争力！无数农民破产，失去土地，农业经济遭受打击。然后粮食减产，价格飙升，难民们挣扎在饥饿中，等待下一批救援的粮食抵达……”
“那，那……马努卡同学，你的父亲？”
叶熙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看来她的三观有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没错，我父亲就是帮政府做这种事情的‘粮食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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