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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一次,轮到段若微和周紫涵震惊了。就在前两天,兰琦可是亲口对她们说,自己也是那个孤儿院的,而且还和喻静有着不小的联系。从他所说的许多细节和说话时不自觉的情感流露,基本可以认定他说的是真话。

    为了试探,段若微又追问了一句:“你和兰琦最早认识就是在学院吗?”

    “兰琦……”喻静愣了一下,“好像是吧……”但当她真正去回忆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阵直刺脑髓的痛苦。“不,我记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喻静本能地停止了回忆,因为除了刺痛,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巨大的威胁感。仿佛只要她再回忆下去,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哟破体而出一般。

    这种感觉她相当熟悉,那曾经是她最恐惧的,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的梦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东西再抓住她一次。

    “看来确实是喻静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周紫涵和段若微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这个信息。但是,接下来两人的行动就有了差别。段若微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心里想道:“难怪当时兰琦说刚进学院时喻静好像不认识他了。”

    周紫涵却是上前拍了拍喻静的肩膀,柔声道:“回忆不起来的话就缓缓吧,先照你原本想说的说下去也可以。”

    喻静当然不会知道段若微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那我继续说吧。”她本来也不是个多么脆弱的人,在确定了自己只要停止回想某些内容,就可以摆脱威胁时,她就不再那么害怕了。“孤儿院那个新人比我大上四五岁,他就是步临初。”

    “步临初还曾经是孤儿院的?”慕容乐又惊叫了起来,“这可是大黑料啊!”话说完一秒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向喻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喻静只是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事实上,段若微和周紫涵都很清楚,和喻静小时候所遭受的疏远和歧视相比,慕容乐这种无心之过确实不算什么。

    “步临初虽然是新来的,但因为年纪大,他的力气比其他人都大。他欺负别人,没人打得过他。只有我,原本身上的缺陷变成了我抗击的力量。在我这里吃过亏之后,步临初也不敢随便招惹我。只可惜,在第一个依附他的人出现后,许多人都对他趋之若鹜。他们宁可讨好一个暴君以少受折磨,也不愿同一头魔兽一起反抗。”

    喻静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依旧十分冷静,但语气中多多少少增添了几分落寞。

    “喻静……”在兰琦叙述的部分中,喻静的确曾把自己比作“怪物”“魔兽”。在兰琦的开导下,她知道了什么叫“生而为人”,已经乐观起来了。只是,既然她都已经忘记了兰琦,那把这个片段也一并忘了也不足为奇。

    段若微和周紫涵多少有些理解她。那个时候她才三岁,心智还远远不成熟。即便她早已将那些孩子看作和她不是一路人,但就这么看着所有人离她远去,这份孤独和寂寞也不是她能够轻易忍受的。

    “你们不用为我抱不平,在我看来,那些会站边的人还算是聪明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喻静反倒主动安慰起了她们,“除了那些依附步临初的人以外,更多的是两不站边,麻木不仁地接受一切欺凌的人。这些既不自救,也不作为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和你一起反抗吗?”慕容乐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没有。”喻静淡淡地答道,“没有我在的话,剩下的人中可能还会有抱成团反抗的,但既然是我揭起了反抗大旗,他们不愿意和我有联系,才不知道该怎么做吧。或许,是我封死了这些人的退路。”喻静又想了想,自嘲地笑道。一时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哎,果一你注意听啊,你的问题我要回答了。”喻静本人完全没有搞坏了气氛的觉悟,甚至还提醒了一下想要用手抹眼泪的杨果一。

    “两年后,步临初被人领养走了,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少年佣兵团的队长的。又过了一年,大伙儿实在忍不了了,院长也护不住我,就让我离开了孤儿院。当时我的力量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为了防止在城市内失控,波及到更多的人,我就去了西郊的树林,想着在这里造成的影响会小一点。结果,我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树木都是一片狼藉,已经被一定程度上损伤过了。有个年轻男人正在那里徘徊,我不知道他当时在干什么。”

    “年轻男人?”其余四女几乎是同时发问了。并不是这个词本身有多奇怪,而是因为这个年轻男人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在叙述中的位置都太突兀了,只要仔细听都能听出其中的违和感。

    “对啊,年轻男人。”喻静却是毫无自觉,继续说着,“虽然年轻,但他的实力好像很强。我还没靠近,他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还察觉到了我身上快要爆发的力量。就是这位前辈帮我解除了威胁,我猜应该是把它封印了起来吧。”

    “……”四女都感觉到了些许异样,这个年轻男子出现得也太巧了。虽然细细想来,逻辑上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或许那是位大能,正好在那附近散心或是办事,碰上了喻静,善心大发帮她解决了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果然还是怎么想怎么违和。

    “然后,我离开了那里,依然无事可做,甚至连孤儿院都回不去了,只能继续游荡。我突然发现,原来封印那份力量,只是把我从一个一无是处的怪物变回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女孩。还不如做回怪物呢,我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定义。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雷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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