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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都说李世卿单凭一张三寸之舌就能搅动风云,要我说啊,还是你神白须更有本事,人家李世卿都不敢掺和的事儿,你神白须敢。”

    李太行气笑,伸手指了指神白须,后者笑而不语。

    “老二啊,这个人是你拉过来的,怎么安排我可不管你,虽说老娘发话了,但是你也别怪大哥不给你面子,这小子,到哪哪出事,晦气。”

    李太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神白须,后者面色不改。

    “哥啊,算了吧,说到底要是你这个做大哥的直率一点,还用得着我找老白来?人家也是夹在中间两边不能走,何必呢?”

    说着,李镇岳反而是站在神白须一旁,拍了拍神白须的肩膀,笑道。

    面对自己弟弟的调侃,李太行没太放在心上,他的确也说的对,可是这个做哥哥的于心不忍啊。

    前面出边的生死未卜,老娘历历在目,听在耳中记在心中,而如今再出边,又恐竹篮打水,削山走蚣在外环伺,而内又有盘龙虎视眈眈,比起上一次的情况更加恶劣。

    “你小子风风火火的把别人的后事安置好了,搞得好像是一副师出有名的模样,那你自己呢?谁给你收尸?”

    李太行看向一旁的神白须,神色肃穆。

    他怎么会不在乎他,作为一个外人千里赴死,明知不可为而为,说是忠义,其实就是愚蠢,倘若没有这一趟神骁,他在西方虽然继续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却也不至于会死。

    “有句话不知道用的得不得当,舍身布道,以求明智,丈夫杖国,马革裹尸。”

    “放你的屁!”

    神白须平淡的一句话惹的李太行怒骂一声。

    “你一不是神骁人二也没有神骁的种,逞什么英雄装什么高深,你就是再不惜命,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一直在裹挟别人的命,一言一语皆是因果,你背?你背的住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看,西方那个叫伊芙琳的女孩儿,也是活该白死,你这么清高啊?”

    “哥!”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李太行这一刀子扎的忒狠。

    “老二你少护着他,老子就深明大义的告诉你,你是个屁,你精心布局确实不错,身陷死局孤子难立还能遇风架船,我承认,你确实有本事。”

    “可你能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吗?外边的人里边的人都说你是贼,你当然可以耳不听为静,可你要抱着你那必死之心行事,必败无疑。”

    神白须眉头一抬,又是一皱,一旁的李镇岳退至一旁。

    老大哥掏心掏肺谁看不出来?唯独他神白须不开窍。

    “削山之乱,早在九千年前就已经是神骁的心腹之患,疆外南民虎视我神川久矣,你是迂回婉约怎么都不行,你若善施他们必定猖獗,你若狠厉他们便懦诈诡谲,堪称食人之心。”

    “你欲牵横盘龙骁卫共剿削山,可人心莫测,安能如意?”

    “哪有布道者舍身为死的道理?况且,神骁需要你这么个外人舍生忘死?”

    李太行好似恨铁不成钢般,抬手握拳重重在神白须胸口锤了两下。

    如果要说神白须刚入神骁不过半月,就能说会辩,设身处地,洞若观火,且瞻前顾后,未雨绸缪,那么,他的的确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若要论起人心诡谲,那等的尔虞我诈,风云的此起彼伏,神白须就如同稚童般。

    从各个方向去看,神白须诚挚而真切,所作所为皆是忠义,可也就是这份高尚,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所做的最坏的打算,是大不了一死,可真正最坏的打算,却涉及整个神骁,他的决定,在所有人看来合理,可对自己而言却是离谱。

    “一心求死怎见开明?他日上了战场也只是抱着必死之心冲锋陷阵,作为一个战士,一个军人,难道除了前进就只有死亡吗?”

    “一个人的死能救赎多少人?一个人活着又能救赎多少人?孰轻孰重清晰可见。”

    “你愿意背负骂名来李府规劝我母,我看不起你,可你愿意为了神骁黎民众生而舍生取义,我敬重你,不是你死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能明白吗?”

    李太行凑近神白须,故意抬头侧脸伸耳。

    神白须则是欣慰而笑,他拱手作揖,李太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生而无学,何以报父母,生而无道,何以面天地。

    神骁人自古以来唯一秉持的真理,就是活着。

    无论任何时代,任何朝代和事态下,生存,都是这个民族永远追求的真谛。

    在求生之大意志的促使下,骁人抱团而生,合谋同智,他们往往会举出有德之人,推以重任委以大志,号令江山。

    而如今,时代更替了,可骁人秉持的理念仍旧没有改变,权力如今不再是只能掌握在世族人手中的把柄,而民众也真正有了立根之本,任谁都有资格进谏。

    而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都能发声的时代,他们却都奇怪的选择了沉默,而之所以沉默,是因为见过太多的血雨腥风,有过太多的硝烟弥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神骁才如此的重视民生,每个时代的政治统治者的目光永远都只会向下,他的志向在高处,而心,永远在托起他高度的黎民众生。

    之后,李太行先行失陪,李镇岳则是带着神白须前往住所。

    路上两人零零散散聊了些有的没的,例如之后对削山之行的布置,以及关于神白须将会面对的敌人。

    而对于削山八上宗的评价,李镇岳并未多说,只说了个最小心,小心多宗合攻,又说了个最当心,当心白下霁的毒,更不要在中了白下霁之毒后以一对多。

    哪怕神白须是同等维序者级别的强者,在身中白下霁之毒后也只能如同斩龙人那般,有心无力。

    若非斩龙人足够强,也不可能做到拖延整整三个月。

    “老白,有一句话兄弟要跟你说清楚。”

    “你在我娘面前担保过,要保证我兄弟俩活着回来,但兄弟也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承诺。”

    闻言,神白须转身,眉头微皱。

    他不明白李镇岳为什么还要提出一个承诺,甚至还指名道姓的要他承诺。

    “我希望你仍旧可以使用神白须征御这一身份,用尽一切手段在这场孤身入局的以身试险中活下来。”

    “在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也有人对你的眷恋,你不是神骁人,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西方人,客死他乡,这在神骁是一件凄悲的憾事。”

    “如果你执意孤行,到时候我绝不会帮你收尸,所有人都一样。”

    李镇岳神情肃穆,不像是在开玩笑,见人如此,神白须也撤去了笑脸。

    “我发现一点,你们神骁人都很注重活着,可我所接受的教育,是活着的前提一定要拥有一个信念,这个信念,保证了我不会在完成之前去死。”

    “我所以为的,人可以死,可也要论怎么死。”

    “或慷慨就义,或义愤填膺,或心有不甘。”

    “我知道我不属于这片土地,我也知道我正在做的事有多大的风险,可是你看,我仍旧用我的方式取得你们的认可,所以我怎么活,你们说了不算。”

    李镇岳的求生之言,对于神白须这种持有夙愿的人来说,并不重要,而真正重要的是神白须所怀揣的信念。

    李镇岳或许不理解神白须的执着,但他可以从中感受那份信念的炽热,它薪薪不熄。

    “犟种一个。”

    李镇岳呸了一声,神白须无奈一笑。

    “你这种人啊,太自负,对自己太自负。”

    李镇岳指着神白须说道,后者不明所以。

    “红尘红尘,滚滚滔滔,说白了咱们都是凡人,是凡人就得吃就得喝,少一天都不行。”

    “欲眼望穿十万里,隔江隔海心心念,你思念的不是故乡,而是那个埋在你心中早已死去的人。”

    “而你所追求的信念,模糊而缥缈,你根本无法肯定那个结局的真实性。”

    “红梅折枝,心有所属,一心求死怎见开明?你只是把使命加于己身,说什么万般皆是命只是虚言,你真正想做的,是打破这命运的桎梏。”

    一个人越是想要证明,就代表他的不甘,他的渴望,以及他心中的不平,不忿。

    神白须是一个空虚的,不甘的,且理智的人,他最大的就是纠结。

    他会反复,会将很多错误的经历重新摆上台面审视,然后重新寻找答案,这是他的求生之道。

    李镇岳所说的自负,并非是说神白须桀骜,而是说的他那种只有我才有这样的的命运的说法。

    神骁历代君王所求皆为一统与大同,神白须的那种慎独,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的东西,却也是缺失的。

    因为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他一样,会看的那么遥远。

    “李往道穷尽一生都没能参悟那本心斋簿,他的一生又何其漫长,那是可望不可及的整整一个世纪啊,平凡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在人间在人间,人在才是人间,你看这千里长廊灯火通明,却不知曾经这里也烟霾成雾,血流成河。”

    “铿铿砰鸣折断的百炼神兵,猎猎作响摇卦城头的君王大旗,你看到的神骁,云里雾里,你猜疑的神骁,是是非非。”

    “除了苦,能吃就是有福,吃下去的才能算自己的,知道吗。”

    李传心字往道,神骁五千年前的道圣,他一生所求为真。

    也正是因为所求为真,他才如此驳斥佛道所求的静。

    李往道以为,世间常理变幻无穷,而一个完整的人,必须要有七情六欲,而佛道所说的六根清净,根本就是一种奢望与异想。

    人怎么可能做到清净?他本身就是这世间一切根源的源头与尽头,怎么可能有精神超脱于肉身的想法?那根本就是虚无主义。

    而佛门所求的静又是何意?极致而已。

    所谓静,不过求尔,求什么?求一。

    一,代表独,如浮萍,如芦苇随风,飘然而孤立,如水无常形。

    李往道以为,道法自然,万千归一而为道,而道之一途,生一生二,生生不息,所以通万法,因此,万法川流不息。

    而佛所求的静,是闭塞不通的,是固执己见的,宁肯自悟而不愿渡世,是孤筑的,而佛所求的缘,更是缥缈的,是那种因果之外的。

    所以李往道才在《心斋》中写下:

    “心若则明,其道可证。”

    意思是人如果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对是错,就不需要过问他人,而人,只能谋划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而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所作所为,便是知行合一。

    知先后,明后果,懂是非,晓进退,以根为本,以真为实。

    若求道,便要有所见,便要有所知,如此,才能心中有道。

    书本中的文字是被圈圈框框的自由,而只有超脱于书本之外,用眼睛去看的世界,双手能够触及的世界,才是真实。

    李往道一生所求,并无绝对,唯有真意。

    国际上,神白须的莫名消失致使终焉开始进行调查,以女武神战略组织为特派员前往神骁国,在渡船进入神骁边境地区时被迷雾拦截。

    哪怕强如战略组织的顶级女武神器灵师都无法渗透那迷雾,调查行动被迫停止。

    终焉向世界政府起诉神骁,被议员李布施一众独力压下,有关神白须的问题被无奈搁置。

    而事实是,三方天地的执政者都明白,神骁有意包庇,可奈何山高皇帝远,无法触及远在天边的神骁国。

    可终焉仍旧是派遣了维序之七奥伦米尔·卡捷琳娜前往神骁,意为共讨建交,实则探查情况。

    神骁没有拒绝这位大学者,卡捷琳娜顺利进入神骁国,在罗天政务机构滞留。

    但是她作为终焉政务机构管理员的申请却被暂搁,求见上御执的请求被点朱砂“政务在身”四个字直接顶了回去。

    迫于无奈,卡捷琳娜只能选择暂滞于罗天政务机构。

    而关于出边的信息,也已经拟定,由神白须周登楼两人作为第一梯队,而真正的打手,则是神白须。

    更奇怪的是,音绕梁主动请缨,担任了此次第一梯队的指挥使身份,作为指挥方进行任务。

    上御执对于音绕梁的做法予以肯定,但也忧虑,因为音绕梁所指挥的人,是她不了解的。

    排除周登楼,就以神白须而言,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军事家,拥有不弱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治理方针思路。

    再者,神白须我行我素,慎独已久,要他服从音绕梁的指挥,恐怕有些困难。

    “总使…在东府没有找到神白须先生的踪迹,但是找到了他遗留的一份报告。”

    天都府,一名身着神骁万刃门特殊制服的男子走上会议台,躬身递给音绕梁一封信件之后退了出去。

    一旁的周登楼微微皱眉,然后猛的抬眉。

    李太行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心中了然,李镇岳微微凑近,想看清信中所说为何。

    不过几秒之后,音绕梁重重冷哼一声,将信奉递给李镇岳,后者看后大惊。

    信中只有六个字,却差点把音绕梁肺管子气炸。

    不等,不听,就做。

    这意味着,当他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证明神白须已经提前出发不知道过了多小时。

    可需知,从女娲城出边到半宝川饕餮城区,可相隔数千万里,这要徒步前往,别说半月,十天都够呛。

    可也就是今天,饕餮城边外削山叩关,李心素持剑御敌,来者正是刘振奇同拓元,而这合阵之强,曾数次牵扯剑若悬河,将其围困。

    甚至有情报说白下霁已经身至半宝川,至于其真实性,宁可信其有。

    “信上字里行间哪有什么知命听命?我行我素,儿戏做派,何其狂悖?”

    “我倒是想有心指点江山,奈何无人逢地。万事开头难,这人倒好。”

    皱着眉头怒不可遏的音绕梁已是不得不发,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眼下情况迫在眉睫,多说无益,我愿请缨,以大禹阵截住神白须。”

    李镇岳率先起身,他的表态,令音绕梁眉头一压。

    她并没有急于答应李镇岳的请求,好像在等什么。

    的确,在场的确有一个更有义务有责任的话事人。

    “老白孤身成瘾,行事雷厉风行,和咱们土生土长的神骁本地人合不来倒也正常。”

    “确实是军需紧急,梁先生莫恼,周登楼愿往。”

    和和气气坐在一旁的周登楼拱手作揖起身,笑道。

    “他是你请来的,你不了解他谁了解他?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皮匠婊匠沆瀣一气,当我不知道?让你们俩凑一块儿,还不翻了天?”

    音绕梁难得来了一句牢骚,远处安坐的点朱砂不禁眉头一抬,憋笑。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梁先生啥意思啊?”

    周登楼佯作纳闷,咧嘴笑道。

    为避免事情一再超出预期并且将问题放大,音绕梁周登楼联袂前往半宝川饕餮城区。

    这位执笔耕政的才女可真是第一次出边,以她那文书实力,坐在后方运筹帷幄绰绰有余,若不是怕神白须的行事风格坏了布局,恐怕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而另一边,饕餮城区之外,窝弓山战事已是热火朝天。

    以削山刘振奇,拓元两人为阵的死斗已经打响有一段时间,李心素持剑破阵,带伤上阵,刘振奇刀势破甲,拓元蕴阵而行,两人力压李心素。

    而神白须呢?他早就在昨夜凌晨四点抵达窝弓山。

    战事于清晨六点打响,天蒙蒙亮,却已经是震天轰鸣,剑气纵横,窝弓山山势狼藉一片,由剑气劈开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数不胜数。

    眼下神白须正在观战,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位黑色长发紫色瞳孔的女人。

    她面色低沉,阴媚而凌厉,一身气态冷寂,她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神白须,恨不得把他咬碎了。

    这女人曾是西方魔女集会的死对头,“黑渊”的领主。

    在缪斯城区魔女集会事件之后,计划失败的她被迫受制于神白须,而如今更是一身非凡尽失,彻底沦为一个普通人。

    她叫凯歌蕾蒂。

    失败的打击并没有致使她一蹶不振,真正令她痛不欲生的,是抽走她一身非凡之力的神白须。

    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仇人,她仅有恨意,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又有另一种莫名的,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

    “你一路远行千万里就是带我过来这里站着吹冷风,看几个白痴在那摆弄蛮力?神白须,你有病?”

    凯歌蕾蒂怨恨恨的盯着神白须,后者苦涩无奈,神情中有些歉意也有请求。

    “我知道你恨我黛菈,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们不同的立场,我并非吹颂自己高尚,只是我不得不做,抱歉。”

    “但我现在希望你能帮帮我,在我的认知中,没有人拥有在你之上的魔导认知能力,我对于魔导与元素方面的理解相当薄弱,需要诸如……你这种的大魔导师调校调校。”

    神白须勉强挤出个笑脸,请求道。

    “关我屁事,赫尔菈呢?你们不是有契约,叫她来不就行了?”

    “我可不是她的替代品,再者,你一个天生诅咒的卑贱者就算了解了元素……又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她稍微卡壳了一下,她有些不忍心说出那一句话,以至于最后那一句声音微小。

    可她又很气愤,气愤他是因为赫尔菈不在才选择找她,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的附赠品。

    可神白须那句话,恭维中有请求,请求中有诚恳,诚恳中又有着信任,明明他根本没有把她和赫尔菈相提并论的想法。

    但她就是气愤。

    可她殊不知,她是神白须最后没有选择的选择,是万不得已才做的选择,是重中之重的。

    神白须的选择也是沉默,他的确没有权力让凯歌蕾蒂这么做,于是他放弃了,只得叹息一声,灰默默的转身。

    神白须想知道拓元手中的那两面旗子到底是什么能力,以及那个刘振奇的刀势,极为诡谲。

    若非李心素剑术超然,有几次致命的夹击都被她一一化解,要换做神白须上,他做不到那种巧妙,大致上会选择以命换杀。

    这也是他不得不请出凯歌蕾蒂的原因,尽管这位曾经拥有吞星之力的领主失去了一身非凡,可她的感知能力与阅历,能够碾压在场所有人。

    “那个拿旗子的男人,看似主力破阵,实则攻击手段多为引诱与虚骗,那杆黄色旗子的能力应该是蓄势,辅助那个持刀男子以力破敌。”

    “至于红色旗子,则用于压阵,必要时可能是用来逃命。”

    “至于那个持刀者,气机微弱的像死人,手中的长刀应该是神骁人修行者中所说的生体器神,至于能力,他每同持剑女子对砍一次,刀势就会增加,那应该就是一种时效性的力量转换。”

    看着神白须皱眉,凯歌蕾蒂莫名心中一软,还是把自己了解的说了出来。

    神白须似懂非懂点点头。

    “以及那绿衣女子,已是强弩之末,身中诡毒,气机紊乱,空有剑势而无神意,僵持下去必死无疑。”

    “可…她身上气势忽强忽弱,好似有意为之一般,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后手。”

    神白须皱眉扭头看向凯歌蕾蒂。

    “诡毒?”

    凯歌蕾蒂看向神白须,有些不耐烦,实则是受不了他的视线,她瞥向别处,双手抱胸。

    “那种毒素不属于元素力,而是一种类似于神骁生体器神的法器,打个比方,你手中的寂灭雷可以短时间存留在别人身体中,持续对他人造成撕裂性伤害。”

    “除非你死了或者战斗结束,否则噬灭雷的能力就不会消失,但那毒不会,它像是一种…一种情绪,一种施加的附属品。”

    神白须眉头一抬,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某些猜测,他又看向凯歌蕾蒂,而后者早已不愿多说,他也下意识不好再问。

    而凯歌蕾蒂也的确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毒,再者时间太过短暂,她无法快速识别。

    “谢谢,黛菈。”

    凯歌蕾蒂头一扭,转过身去,不愿看神白须,后者只是无奈。

    轰————

    远处,拓元手执红旗振臂一挥,狂风急袭裹挟在刘振奇劈出的一刀,猛的砸在李心素抵挡的横剑,狂澜巨力直接抹平了一座山峦。

    虎口发麻的李心素一口黑血涌出,抽剑一挥,方圆之地乍现雷光,横剑一扫直接掀翻方圆千米。

    可这对于削山两位上宗并没有多大影响,他们有意迂回,想要耗死李心素。

    而也就是在此刻,李心素剑势大退,原本一身怒涛如骇的剑气开始暴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人的毒瘴。

    她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却仍旧是不愿脱手,虎口与手中的肉已经被磨烂,白骨森森。

    白下霁散毒出场,场面真正来到了三对一。

    神白须看着那一身天然毒气弥漫的白下霁,眉头微皱。

    她整个人是呆滞的,给人一种冷血的感觉,可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被动的,是在刘振奇与拓元的指示下使用毒力。

    两人的配合默契无缝,而三人却有些拖沓,而问题最明显的就是那个毒女。

    她像有一种缺陷一样,麻木,僵硬,甚至闭塞,阴沉,浑浊,且晦涩,她神情木讷,手臂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有渗血的白绷带,绿色瞳孔,好似有些白灰色的头发。

    在神白须的感知中,她的情感状态低沉,而且处于一种极为平静的状态,说是平静,不如说就像是没有灵智的一样,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迷茫。

    即便是凯歌蕾蒂也微微皱眉,对于那少女的状态朦胧感到晦涩。

    她又看了看神白须,后者同样皱眉,但神情中愤怒更多,不知名的愤怒。

    轰隆————!

    随着白下霁的登场,李心素毒发,需要分心压制剧毒,又一边需要应敌作战,已经是陷入绝对的劣势之中。

    拓元三旗齐出,多出了一枚蓝色的旗子,杀势极大。

    嘣————!

    刘振奇持刀席卷的狂澜砰然而动,持剑面对拓元蓝旗的李心素一个不着,被一刀震出去数十米远。

    白下霁在刘振奇的意示下抽手散力,顷刻之间整座窝弓山胀气弥漫,李心素艰难支起身体,抬剑后拭出恢弘一剑顷刻间驱散。

    而拓元刘振奇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前者甩旗而动,直直拉扯住了李心素握剑的手腕,本就白骨林林的手掌顷刻间就崩碎了。

    青剑拨筝脱手而出,李心素跌入死境,刘振奇持刀而来,欲一刀送李心素亡命黄泉。

    轰隆————!!!

    只见高山之上一道赤红色的滚雷直直撞入人间,好似雷震一般的千钧巨力直接震得整个窝弓山震颤连连。

    嗡隆————!

    拨筝不知在谁人手中剑鸣长啸,只见拓元蓝色旗子被一剑逼退数千米。

    赤雷再闪,硬生生撞偏刘振奇裹挟旗子杀势的一刀,后反握拨筝,剑柄撞在刘振奇胸口把他撞了个人仰马翻,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神白须伸手扶住昏昏欲坠的李心素,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白下霁抓住了破绽。

    数枚青色的刻钉瞬间刺入神白须的手臂,本以为中毒之后的神白须会稍有弱势,没成想他雷动一剑扫出直直穿透了白下霁。

    后者整个人吐出一口鲜血被振飞出去。

    “…白公子!请快松开我…”

    李心素急忙推开神白须,可为时已晚,那毒已经渗入神白须手臂,顺着直直爬上他的左脸,绿色的裂纹触目惊心。

    神白须不退反进,狠狠抓住李心素的手臂,赤雷缠绕,直接把李心素身上的剧毒全部抽了出来,后者大惊。

    轰————!!!

    刘振奇拓元卷土重来,可也就是这一刻,神白须黑发转白头,杀势无限攀升,仅顷刻间,直直笼罩整个窝弓山,他刺剑入地,风暴骤起,雷鸣与共,天将崩裂。

    长剑拨筝嘶鸣寰宇,剑气化作的风暴直接剜下刘振奇拓元两人的一层血肉,两人这才不得不退。

    “嘿哟,真是的不得了的家伙,难得骁卫训得住这么烈性的疯狗啊,神白须征御。”

    刘振奇收刀立于背后,讥讽道。

    “倒是有些魄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那斩龙人的毒去了,可现在,是自身难保,作为骁卫执政的肃清人也就这点胆识了。”

    拓元收拢旗子,对于神白须的所作所为也是讥讽。

    白下霁面无表情,刚才那一剑不重却也不轻,但一推三,也足以证明神白须绝对有力挽狂澜的实力。

    神白须手拄拨筝,剑鸣凌凌,他丝毫没有把眼前的三人视为敌人,因为凭借他现在的状态,杀了这三人一中任何一个,绰绰有余。

    “嘁。”

    刘振奇碎了一句,三人班师回朝了,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斩龙人李心素已经是完全身,且不说满状态的她就够三人喝一壶,更何况还来了个神白须。

    需知这个怪物可是在西方终焉为祸的疯子,和他交手的,更是那群怪物中的怪物的维序者,在没有四宗的情况下,都是找死。

    神白须白头变黑发,气势在瞬息之间就退了下去,见此状的李心素微微皱眉,心中称奇。

    神白须提起拨筝,反握剑柄,剑尖向后,递给李心素,李心素纤手接下,神白须注意了一下,这女子的手,纤细而修长,甚至胜过自己。

    “先生怎的这般冲动,先是不尊梁先生布局惹下那贻军之祸,又是接下白下霁毒针…还要抽走我身上的剧毒。”

    “您作为骁卫搬请的政肃人,此等作为委实荒谬了点…”

    李心素皱眉,虽然对于他的破局舍命相救心怀感恩,可介于神白须的身份,他的确不应该做这么荒唐的事。

    “那照你这么说,作为同等维序者实力与地位的斩龙人李如月,就该为了一个外地人背锅去死?”

    “剑若悬河死后本应该是地煞开山顶替,你李如月应义而来孤身一人镇三宗数月,腹背受敌且对于骁卫后方执政的优柔寡断毫无怨言。”

    “如此大义大忠为国捐躯可对得起令尊令堂的养育之恩否?”

    神白须听了李心素的话反倒笑她不知先后。

    “先生好不讲理,需知有国才有家,小女子为斩龙人一脉传承已得厚恩,理当匡君辅国为国为民,这般舍生取义怎的到了先生这里就成了不孝不德?”

    李心素眉头一皱,竟感到有些委屈,且不说将将从阎王殿逃了回来,却又要被神白须如此言斥,当真是冤比窦娥。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说我呢?为救义士,生死何憾?”

    神白须肃穆的拱手作揖,这反复无常属实让李心素摸不着头脑,却又莫名被神白须感染。

    他一介外人,本可以置身事外,如今为救自己,身染剧毒,甚至孤身入局,何其大恩?

    “先生胡搅蛮缠,荒谬至极。”

    李心素索性不去搭理神白须,但还是躬身作揖,沉沉一拜。

    这两人作揖对拜实属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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