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回 裂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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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从茶库里取出十瓶碧螺春茶叶，用一个精巧的楠木匣子装着，便直奔了咸福宫。定嫔与十二阿哥正在后殿的同道堂里用晚膳，轩儿将茶叶奉上，定嫔要留她用饭，轩儿找个借口婉拒了，没有逗留片刻便出来了。
这时，夜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从咸熙门内出来，宫道上的坐地石灯都被点亮了，清冷的月色下闪跃着几簇朦胧的烛火，为幽深的甬道涂添了几分异样的寂静。早已经习惯了夜里紫禁城中阴森的感觉，轩儿麻木地不再有任何害怕的胆怯，更不急于逃离这种阴郁的氛围，反正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这样沉静的夜，这样空无一人的长道，她只想一个静静地走上一会儿。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穿过一道道的宫门，不知不觉竟然走进了御花园里。夜里，各宫的嫔妃主子们很少会到这里，所以诺大的园子静得仿佛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轻轻回荡。轩儿漫步走到千秋亭中，推开朝向东南的那扇窗子，正好看到弯弯的一个月牙格外清晰地挂在夜幕中。
轩儿有些出神地望着月亮，四周静谧无声，偶尔有几阵晚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轻响，在这幽深的宫苑中显得更是苍凉悲鸣。
她这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慢慢地老死吗？望月深深地叹了一声，好累，心真地好累，她颓然倚靠着窗扇上，目光中满是忧伤的哀默。
“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了？”有人轻轻地唤了一声。
这样寂静的夜晚，她竟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她茫然地转头看向门口，见到竟然是十二阿哥，不禁微微地笑了笑，“你怎么也会在这儿呢？”
“额娘有东西要送你，我脚步快，本想着能追上你，没成想出了宫门，你的影子就不见了。刚去了乾清宫，听下人说你还没有回来，我这正要回去呢，路过宫门正巧看到千秋亭里有人影，就好奇地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轩儿瞧他侃侃说了一大堆，抿嘴浅笑道，“十二阿哥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咦？这怎么说呢？”十二阿哥不解地问。
“十二阿哥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也只有在苏嬷嬷的面前，话才会多些，可见十二阿哥是只会把话说给熟悉的人、可以信任的人。（. ）”
十二阿哥笑而不语，慢慢走过来，探出头望向窗外，“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月亮啊！”
“又不是满月，至于那么吸引你吗？”
“如果是满月，我就不去看它了”，轩儿若有所思地望着夜空，感叹道，“十二阿哥应该听说过‘月盈则亏’吧，当满月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它月缺的开始，我不喜欢团圆之后反要分离，我更愿意欣赏为了圆满而不懈地追求。”
十二阿哥低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敢问，轩儿的追求可是我四哥？”
轩儿愕然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姐姐，姐姐”，就在这时，秋蝉一路小跑地急奔了进来，“可算是找到姐姐了，出大事了……”，刚要开口，她忽然注意到十二阿哥站在旁边，犹豫着还要不要开口。
轩儿见她如此匆忙，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可是……可是弘晖……”
秋蝉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道，“刚得到的消息，弘晖小爷今天下午的时候，没了。”
轩儿的眼前只觉得一片漆黑，她踉跄地晃了晃，幸亏十二阿哥及时稳住了她的胳膊，免得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弘晖……弘晖……”，轩儿哭着唤着他的名字，“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答应过要回去看你的。”在她还是婉儿的时候，她曾发誓要与四福晋一起守护着小弘晖的，可最后，她还是弃他而去了。他终于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他终于还是对她这个姐姐失望了，“弘晖，弘晖……”
“你们说什么？弘晖？是我四哥的孩子，弘晖吗？”眼见轩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十二阿哥忙看向秋蝉，瞧她点了点头，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天啊，怎么会这样？四哥那么宠弘晖，一时怎么受得了？”
“胤禛？”轩儿的眼中泪光闪了闪，一把推开十二阿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亭中，此时此刻，她多想陪在胤禛的身边，多想和他一起痛哭一场，可是，刚刚走下台阶，她却停住了脚步。她能去哪里？她又能做些什么？对于胤禛，她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为弘晖，为胤禛。
“走，我带你去”，忽然，十二阿哥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御花园的北门走去。
“十二阿哥，你要带我去哪里？”轩儿挣扎着。
“去见四哥啊？”
“不！不！”轩儿挣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我……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不去！我不去！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还在嘴硬！明明就是担心得要紧！
“不去见四哥，那么弘晖呢？你不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我……我……”，轩儿眼泪中满是复杂纠结的光，“我……我……不能出宫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你化妆成小太监，我带你出去，绝不会被皇阿玛知道的”，十二阿哥急得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几步奔过来，再次抓紧她的手，“趁着现在还可以看，就快去，不要像我这样，连为苏嬷嬷送行也办不到。”
轩儿愣愣地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你，十二阿哥。”
轩儿从茶库里取出十瓶碧螺春茶叶，用一个精巧的楠木匣子装着，便直奔了咸福宫。定嫔与十二阿哥正在后殿的同道堂里用晚膳，轩儿将茶叶奉上，定嫔要留她用饭，轩儿找个借口婉拒了，没有逗留片刻便出来了。
这时，夜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从咸熙门内出来，宫道上的坐地石灯都被点亮了，清冷的月色下闪跃着几簇朦胧的烛火，为幽深的甬道涂添了几分异样的寂静。早已经习惯了夜里紫禁城中阴森的感觉，轩儿麻木地不再有任何害怕的胆怯，更不急于逃离这种阴郁的氛围，反正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这样沉静的夜，这样空无一人的长道，她只想一个静静地走上一会儿。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穿过一道道的宫门，不知不觉竟然走进了御花园里。夜里，各宫的嫔妃主子们很少会到这里，所以诺大的园子静得仿佛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轻轻回荡。轩儿漫步走到千秋亭中，推开朝向东南的那扇窗子，正好看到弯弯的一个月牙格外清晰地挂在夜幕中。
轩儿有些出神地望着月亮，四周静谧无声，偶尔有几阵晚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轻响，在这幽深的宫苑中显得更是苍凉悲鸣。
她这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慢慢地老死吗？望月深深地叹了一声，好累，心真地好累，她颓然倚靠着窗扇上，目光中满是忧伤的哀默。
“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了？”有人轻轻地唤了一声。
这样寂静的夜晚，她竟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她茫然地转头看向门口，见到竟然是十二阿哥，不禁微微地笑了笑，“你怎么也会在这儿呢？”
“额娘有东西要送你，我脚步快，本想着能追上你，没成想出了宫门，你的影子就不见了。刚去了乾清宫，听下人说你还没有回来，我这正要回去呢，路过宫门正巧看到千秋亭里有人影，就好奇地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轩儿瞧他侃侃说了一大堆，抿嘴浅笑道，“十二阿哥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咦？这怎么说呢？”十二阿哥不解地问。
“十二阿哥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也只有在苏嬷嬷的面前，话才会多些，可见十二阿哥是只会把话说给熟悉的人、可以信任的人。（. ）”
十二阿哥笑而不语，慢慢走过来，探出头望向窗外，“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月亮啊！”
“又不是满月，至于那么吸引你吗？”
“如果是满月，我就不去看它了”，轩儿若有所思地望着夜空，感叹道，“十二阿哥应该听说过‘月盈则亏’吧，当满月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它月缺的开始，我不喜欢团圆之后反要分离，我更愿意欣赏为了圆满而不懈地追求。”
十二阿哥低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敢问，轩儿的追求可是我四哥？”
轩儿愕然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姐姐，姐姐”，就在这时，秋蝉一路小跑地急奔了进来，“可算是找到姐姐了，出大事了……”，刚要开口，她忽然注意到十二阿哥站在旁边，犹豫着还要不要开口。
轩儿见她如此匆忙，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可是……可是弘晖……”
秋蝉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道，“刚得到的消息，弘晖小爷今天下午的时候，没了。”
轩儿的眼前只觉得一片漆黑，她踉跄地晃了晃，幸亏十二阿哥及时稳住了她的胳膊，免得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弘晖……弘晖……”，轩儿哭着唤着他的名字，“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答应过要回去看你的。”在她还是婉儿的时候，她曾发誓要与四福晋一起守护着小弘晖的，可最后，她还是弃他而去了。他终于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他终于还是对她这个姐姐失望了，“弘晖，弘晖……”
“你们说什么？弘晖？是我四哥的孩子，弘晖吗？”眼见轩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十二阿哥忙看向秋蝉，瞧她点了点头，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天啊，怎么会这样？四哥那么宠弘晖，一时怎么受得了？”
“胤禛？”轩儿的眼中泪光闪了闪，一把推开十二阿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亭中，此时此刻，她多想陪在胤禛的身边，多想和他一起痛哭一场，可是，刚刚走下台阶，她却停住了脚步。她能去哪里？她又能做些什么？对于胤禛，她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为弘晖，为胤禛。
“走，我带你去”，忽然，十二阿哥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御花园的北门走去。
“十二阿哥，你要带我去哪里？”轩儿挣扎着。
“去见四哥啊？”
“不！不！”轩儿挣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我……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不去！我不去！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还在嘴硬！明明就是担心得要紧！
“不去见四哥，那么弘晖呢？你不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吗？”
“我……我……”，轩儿眼泪中满是复杂纠结的光，“我……我……不能出宫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你化妆成小太监，我带你出去，绝不会被皇阿玛知道的”，十二阿哥急得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几步奔过来，再次抓紧她的手，“趁着现在还可以看，就快去，不要像我这样，连为苏嬷嬷送行也办不到。”
轩儿愣愣地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你，十二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