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回 相伴在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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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阴霾了一个白昼的天空终于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却是如此来势汹汹，转瞬，院落里的每一处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锦被。
轩儿命秋蝉把外面的风门打开，点了一盆碳炉放到门边，近旁摆了一张小茶桌，备了几碟糕点和一壶已用热水温过的清泉酒，本打算邀着十四福晋一同赏雪，却没想自打那次从四贝勒府回来，十四福晋就不太愿意出门，常常是一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甚至连用膳都自个在房里草草了事。轩儿劝慰了她好几次，却仍是不见她心情好转，本来嘛，情窦初开时的爱情永远都是心底深处无法抹灭的一抹记忆，尤其是当这份感情被染上了哀愁的影子时，更是让人难以释怀，这一点，轩儿早已经是深有体会，唯有时间才是治愈心伤的良药。
思及此，轩儿也不再勉强十四福晋，索性还有秋蝉相伴，两个人边欣赏着雪景，边聊着一些提及的话。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去？”饮尽了一壶酒，秋蝉粉嫩的脸蛋微微泛着一点醉意，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
轩儿愣了愣，慢慢地呷了一口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一辈子都不用回去该多好啊。”
“不回去？”小丫头嘴角一歪，心绪不佳得很，“那姐姐觉得是在十四阿哥的府上住的舒服，还是四阿哥那里好呢？”
轩儿蹙眉看着她，声音不自禁地冷了下来，“妹妹这话说得就太不知分寸了，你想要姐姐怎么回答你呢。 []”
“我瞧这十四阿哥对姐姐好得很，比对他那个福晋还要好，我是怕……”，秋蝉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道，“姐姐的耳根子软，万一被十四阿哥感动得心里乱了，到时，四阿哥可怎么办？”
“你到是对他很忠心啊”，轩儿半眯着眼睛，视线瞟向了门外茫茫的大雪，喃喃道，“四阿哥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今时今日，他心里又是怎么打算的？对于我，他除了无能为力，还能怎么办呢？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和四阿哥之间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姐姐难道是信不过四阿哥吗？”秋蝉挺直了身子站起来。
轩儿仰头望着她，却苦苦地笑了起来，“以后可不能让我的秋蝉妹子喝酒了，你已经醉了，我也醉了，想那么遥远的事做什么，做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钟吧。”
秋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怎么让人听起来像是自暴自弃似的。”
轩儿和秋蝉一同看向门外，十四阿哥披着一件雪衣，头上的瓜皮帽已经覆了一层白雪。轩儿连忙迎上去，嗔怪道，“这么大的雪你还来做什么？小心冻坏了。”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气”，十四阿哥进屋后，弹了弹身上的雪，笑呵呵道，“刚从军里回来，城里面还好，你不知道，郊外简直是走不了人了，我骑的那匹马在雪里摔了好几次，幸亏我技术纯熟，否则一定会被那畜生害得摔散架了不可。”
轩儿忍不住抿嘴道，“你瞧你，都是娶媳妇的人了，说话还像个孩子。”
“在你的眼里，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你也不把我当大人看”，十四阿哥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无赖地侧身抢过她刚才坐过的位子，“不公平，我在雪里狂奔，你们却悠然地又是喝酒又是赏雪，我这当阿哥的，还不如你们做宫女的舒坦呢。”
“是奴婢们错啦”，轩儿笑着躬身行礼，“请十四爷责罚我们吧。”
十四阿哥得意地站了起来，嘴角含笑地凑到她眼前，“我要你以后只能陪我一个人赏雪，每一次下雪，我都要让你想起我胤祯，永远也不会让你忘记我。”说着，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朝外面跑去。
轩儿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却身不由己地想要跟着他，无论去哪里，她都深信，有他在身边，便是没有忧愁的时光。十四阿哥拉着她穿过后院的游廊，一直向前跑去，她在他的府邸也住了有些时日，却从没有发觉廊子的后面还有一条幽静的小路，走出亭廊后发现，四周是一片青松林，林中间种着几株含苞代发的梅树，风雪拂过，枝头落上了厚厚的积雪，将那些隐隐透着一点红色的骨朵也蒙了上了纯纯的白。
“这是哪里？”她最是喜欢这种清幽的地方，宛如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可以逃开外界那些纷纷扰扰，清心幽静地生活，是她一直的奢求，她有些惊愕地一步步走进松林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眼前飞过，白茫的飞雪仿佛像一个个自由的精灵在林间徜徉飞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祥和，她情不自禁地走进林中，心中的郁郁被那沁凉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让她忍不住大口地呼吸着，贪婪地想要将这一切都能久久地留住。可是，她张开手掌，落下的雪花只会在她的掌心渐渐地融化，最后消失不见。
原来，她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无法拥有，哪怕是这片刻的宁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在院子里建这样一处地方”，十四阿哥慢慢地踱步过来，轻声诉说着，“每当累了，烦了，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做的时候，我就会躲到这里来，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我常常会想，如果有一天，婉儿和我能够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那敢多好啊。我们还想从前一样，手拉着手，不被那些烦人的事情打扰，随心所欲地做想要做的事情。”
轩儿回过头来看着他，无法想象，连他都觉得累、觉得烦地事情会是什么，“十四阿哥，我们都变了，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必须面对那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人不可能永远像个孩子那样无忧无虑，想必，这就是成才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永远是哪个和婉儿在一起，傻傻地数着池里有多少锦鲤的笨蛋”，十四阿哥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恨不得把她的影子深深地刻在瞳眸里，“婉儿，你可曾后悔？如果你真可以再次选择，你是否还是要走这条路？”
“后悔？”轩儿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胤禛说得没错，人会变，但那双最真实的眼睛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我后悔得太多，已经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了。”
十四阿哥将她的手拉到胸前，露出她最熟悉的笑容，“你瞧，我已经长得比你高了，肩膀也比以前更结实了。没关系，就算你后悔了，还有我伴着你呢，什么也不用怕，我会一直守着你。”
“胤祯”，她的眼睛模糊了，抬手抚上他的脸，冰冷中暖暖的感觉在指尖游走，她哽咽地笑道，“我的胤祯真地长大了，以后，在我的眼里，你再也不是个孩子了”，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好踏实的感觉，依赖得让她不忍离开。
“雪染青松拂玉枝，红尘不到静阶墀”，胤祯用力地抱紧她，望着不远处那几株傲雪寒梅，自吟道，“黄花未谢梅将发，相伴琴书在是时。婉儿，轩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记住，咱们永远都是那案台上分不开地琴书，相伴在是时。”
“好，相伴在是时，你伴着我，我也伴着你”，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能伴多久，就伴多久，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伴下去的时候。
黄昏的时候，阴霾了一个白昼的天空终于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却是如此来势汹汹，转瞬，院落里的每一处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锦被。
轩儿命秋蝉把外面的风门打开，点了一盆碳炉放到门边，近旁摆了一张小茶桌，备了几碟糕点和一壶已用热水温过的清泉酒，本打算邀着十四福晋一同赏雪，却没想自打那次从四贝勒府回来，十四福晋就不太愿意出门，常常是一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甚至连用膳都自个在房里草草了事。轩儿劝慰了她好几次，却仍是不见她心情好转，本来嘛，情窦初开时的爱情永远都是心底深处无法抹灭的一抹记忆，尤其是当这份感情被染上了哀愁的影子时，更是让人难以释怀，这一点，轩儿早已经是深有体会，唯有时间才是治愈心伤的良药。
思及此，轩儿也不再勉强十四福晋，索性还有秋蝉相伴，两个人边欣赏着雪景，边聊着一些提及的话。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去？”饮尽了一壶酒，秋蝉粉嫩的脸蛋微微泛着一点醉意，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
轩儿愣了愣，慢慢地呷了一口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一辈子都不用回去该多好啊。”
“不回去？”小丫头嘴角一歪，心绪不佳得很，“那姐姐觉得是在十四阿哥的府上住的舒服，还是四阿哥那里好呢？”
轩儿蹙眉看着她，声音不自禁地冷了下来，“妹妹这话说得就太不知分寸了，你想要姐姐怎么回答你呢。 []”
“我瞧这十四阿哥对姐姐好得很，比对他那个福晋还要好，我是怕……”，秋蝉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道，“姐姐的耳根子软，万一被十四阿哥感动得心里乱了，到时，四阿哥可怎么办？”
“你到是对他很忠心啊”，轩儿半眯着眼睛，视线瞟向了门外茫茫的大雪，喃喃道，“四阿哥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今时今日，他心里又是怎么打算的？对于我，他除了无能为力，还能怎么办呢？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和四阿哥之间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姐姐难道是信不过四阿哥吗？”秋蝉挺直了身子站起来。
轩儿仰头望着她，却苦苦地笑了起来，“以后可不能让我的秋蝉妹子喝酒了，你已经醉了，我也醉了，想那么遥远的事做什么，做一天的和尚撞一天的钟吧。”
秋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怎么让人听起来像是自暴自弃似的。”
轩儿和秋蝉一同看向门外，十四阿哥披着一件雪衣，头上的瓜皮帽已经覆了一层白雪。轩儿连忙迎上去，嗔怪道，“这么大的雪你还来做什么？小心冻坏了。”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气”，十四阿哥进屋后，弹了弹身上的雪，笑呵呵道，“刚从军里回来，城里面还好，你不知道，郊外简直是走不了人了，我骑的那匹马在雪里摔了好几次，幸亏我技术纯熟，否则一定会被那畜生害得摔散架了不可。”
轩儿忍不住抿嘴道，“你瞧你，都是娶媳妇的人了，说话还像个孩子。”
“在你的眼里，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你也不把我当大人看”，十四阿哥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无赖地侧身抢过她刚才坐过的位子，“不公平，我在雪里狂奔，你们却悠然地又是喝酒又是赏雪，我这当阿哥的，还不如你们做宫女的舒坦呢。”
“是奴婢们错啦”，轩儿笑着躬身行礼，“请十四爷责罚我们吧。”
十四阿哥得意地站了起来，嘴角含笑地凑到她眼前，“我要你以后只能陪我一个人赏雪，每一次下雪，我都要让你想起我胤祯，永远也不会让你忘记我。”说着，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朝外面跑去。
轩儿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却身不由己地想要跟着他，无论去哪里，她都深信，有他在身边，便是没有忧愁的时光。十四阿哥拉着她穿过后院的游廊，一直向前跑去，她在他的府邸也住了有些时日，却从没有发觉廊子的后面还有一条幽静的小路，走出亭廊后发现，四周是一片青松林，林中间种着几株含苞代发的梅树，风雪拂过，枝头落上了厚厚的积雪，将那些隐隐透着一点红色的骨朵也蒙了上了纯纯的白。
“这是哪里？”她最是喜欢这种清幽的地方，宛如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可以逃开外界那些纷纷扰扰，清心幽静地生活，是她一直的奢求，她有些惊愕地一步步走进松林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眼前飞过，白茫的飞雪仿佛像一个个自由的精灵在林间徜徉飞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祥和，她情不自禁地走进林中，心中的郁郁被那沁凉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让她忍不住大口地呼吸着，贪婪地想要将这一切都能久久地留住。可是，她张开手掌，落下的雪花只会在她的掌心渐渐地融化，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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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回过头来看着他，无法想象，连他都觉得累、觉得烦地事情会是什么，“十四阿哥，我们都变了，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必须面对那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人不可能永远像个孩子那样无忧无虑，想必，这就是成才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永远是哪个和婉儿在一起，傻傻地数着池里有多少锦鲤的笨蛋”，十四阿哥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恨不得把她的影子深深地刻在瞳眸里，“婉儿，你可曾后悔？如果你真可以再次选择，你是否还是要走这条路？”
“后悔？”轩儿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胤禛说得没错，人会变，但那双最真实的眼睛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我后悔得太多，已经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了。”
十四阿哥将她的手拉到胸前，露出她最熟悉的笑容，“你瞧，我已经长得比你高了，肩膀也比以前更结实了。没关系，就算你后悔了，还有我伴着你呢，什么也不用怕，我会一直守着你。”
“胤祯”，她的眼睛模糊了，抬手抚上他的脸，冰冷中暖暖的感觉在指尖游走，她哽咽地笑道，“我的胤祯真地长大了，以后，在我的眼里，你再也不是个孩子了”，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好踏实的感觉，依赖得让她不忍离开。
“雪染青松拂玉枝，红尘不到静阶墀”，胤祯用力地抱紧她，望着不远处那几株傲雪寒梅，自吟道，“黄花未谢梅将发，相伴琴书在是时。婉儿，轩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记住，咱们永远都是那案台上分不开地琴书，相伴在是时。”
“好，相伴在是时，你伴着我，我也伴着你”，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能伴多久，就伴多久，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伴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