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回 讨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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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原本还清澈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呼隆隆的雷鸣中，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至。“九经三事”的偏殿外是一片青松林，被豆大的雨点子砸得簌簌作响，康熙帝坐在临窗的案几前，不由抬头向外瞟去，算来，这还是这溽暑时节的第一场雨，清爽的风扑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十分惬意，他一边听着朝臣的奏享，一边想着，若是这场雨能冲刷掉所有积郁在心中的烦闷该多好啊。
“皇阿玛”，突然，一声洪亮的嗓音唤回了他逐渐飘远的深思，他回过神看向前面，大学士明珠不知何时已经奏禀完毕，反而是直郡王大阿哥胤褆站在了跟前，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难掩担忧之色，“皇阿玛今日心神不宁，想必一定是因为宫女中毒一事而耿耿于怀吧。”
“哦，你也知道了”，康熙微微讶然，随即，脸上的晃神渐渐消失，又恢复了精明的神情，眉尖轻轻地挑了一下，说道，“朕这里事无巨细，怕都瞒不过你们所有人的耳朵吧。”
“儿臣不敢”，胤褆忙低下头，“儿臣只是担心皇阿玛，姑且不论这下毒之人是谁，只要想到他居然敢害皇阿玛身边的人就让儿子觉得心惊肉跳，万一……万一……”
明珠听到这儿也插言道，“大阿哥说得极是，皇上这一次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才行，他既然害得了您身边的人，难保有一天不会害到皇上。”
“明珠啊，你这话好像另有所指吧”，是错觉吗？康熙突然觉得从窗外拂进来的风开始有些凉飕飕了。
“奴才绝无他意，只是觉得皇上这次要是就不了了事的话，就是助长了那下毒人的贼心，怕是下一次，他会更加变本加厉”，明珠进前一步道，“恕奴才直言，皇上是担心这事查到最后，会牵扯到某位阿哥，到时会寒了您的心吧。”
康熙听了，不禁紧蹙双眉，良久不语。这个明珠是在逼他吗？
“皇上若是信得过奴才，不如就将此事叫给奴才来处理吧，奴才定会查出真相，绝不冤枉任何无辜之人……”
明珠话没说完，康熙突然展眉笑道，“明珠啊，你倒是对朕很忠心嘛。这种事情，别人想回避还来不及呢，你却是很积极要为朕分忧呢。”
明珠登时一愣，忙撇清道，“奴才也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康熙亲切地瞧着他，说道，“你身上的差事怕也是压在你喘不过气来了吧，还有精力为朕的私事担忧，真是辛苦你了，只是……”，话锋一转，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朕要是想查清这件事，自然会去吩咐内务府，你身为大学士，心思只要放在朝政上就好了。”
明珠闻言，嗫嚅道，“奴才……奴才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
说起这身子，反而让康熙想起了轩儿，也不知那丫头现在是否还咳血，不禁视线又瞥向了窗外，忽然间发觉，那片青松林里似乎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他揉了揉眼睛，细细看过去，竟认出那个人影就是轩儿，她正站在雨里，雨势猛烈地劈在她的头上，浇得彻底，瘦弱的人儿傻傻地愣在那里，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
“这是疯了吗？”康熙急得站了起来，几个快步奔出了殿门口，等不及命人取来雨伞，已经飞了出去，还没走到林中，他也被淋得透彻，小跑着来到轩儿跟前，狠骂着，“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朕吗？明明就剩半条命了，还这么糟蹋自己，快跟朕进屋去。”说着，他用力地扯着她的胳膊。
然而，轩儿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嘴唇翕动了几下，突然扑进他的怀里面，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儿啦？”康熙也是心下慌乱，把她紧紧地抱着，任凭雨水劈头盖脸地打在他们俩的身上。
“皇上”，轩儿颤颤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就是不肯放过我……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轩儿，告诉朕，到底出什么事儿啦”，康熙抬起她的脸，疼惜得仿佛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谁不放过你？谁要是再敢伤害你，朕就将他五马分尸。”
“皇上，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和轩儿姑娘进去说吧”，李德全和明珠、大阿哥他们撑着伞追了出来。
轩儿哭得不停地抽搐，也不听李德全的劝告，边在康熙的面前跪了下去，边哭诉着，“夏蝶……夏蝶被毒死了，她是替奴婢死的，她死得好冤枉、好无辜啊……”突然，她身子一歪，康熙急忙俯身抱住了她，她仰躺在他的怀里，面色惨白，两眼紧闭，康熙摇着她软绵绵地身子急切地呼叫着，“轩儿，轩儿，轩儿……”他唯恐她的眼睛不再睁开，终于，她微微睁开双眼，声音微弱地说，“皇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奴婢不懂……不懂……”说罢，她地头猛然向地面垂去。
“快去叫御医——”，康熙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发狂地大喊着。
…………
滴答……滴答……
黄昏的时候，这场雨终于停了下来，清溪书屋里，康熙守在床边，直到看到轩儿的眼皮微微抖动了起来，才总算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急忙抱起她，小声地唤着，“轩儿，轩儿。”
挣扎了许久，她好不容易才抬起眼皮，看到康熙就在她的身边，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康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朕已经命人将夏蝶的尸首收敛了，你放心，朕会让那丫头走得风风光光的，毕竟，她是为你而死的，朕要感谢她。”
“皇上”，声音轻颤着，她伤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内疚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她，若不是奴婢求皇上息事宁人的话，那下毒的人也不会再机会动手了，连累了夏蝶妹妹，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真该死。”
“那人接二连三地害你，看来是一计不成，要杀人灭口”，康熙冷静地分析着，“到底是什么人？若说他是要挑拨胤礽与朕之间的关系的话？他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呢？朕真地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
“皇上，奴婢想求您一件事”，轩儿抹了抹眼泪，起身坐正，目光决绝地望着他，“求皇上让奴婢把这件事查清楚，一是还太子的清白，二，奴婢也要为夏蝶和自己讨个公道，求皇上成全。”
“就凭你一个人吗？”康熙担心地摇了摇头，“你入宫时日尚浅，宫里的险恶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朕怕你会遇到危险，还是交给内务府吧。”
“不”，轩儿咬着嘴唇，不服道，“奴婢就要亲自查，皇上若是怕奴婢一个人鲁莽的话，就让李公公派个熟识后宫深浅的老人儿在旁指点着，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奴婢还有皇上护着呢，求求皇上，您就答应奴婢吧，奴婢向您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唉，朕真是拿你没办法”，康熙没辙地请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仍是不放心道，“再过几日，朕计划着要去塞外巡视一趟，你现在的状况，也无法随朕一同去。算了，反正到时，朕会将那些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统统带走，你就算去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朕这次就依了你吧，看看你这丫头有什么大本事吗？”
“谢谢皇上”，轩儿的眼里发出异样的光芒，欢喜地扑进了康熙的怀里。
午后时分，原本还清澈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呼隆隆的雷鸣中，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至。“九经三事”的偏殿外是一片青松林，被豆大的雨点子砸得簌簌作响，康熙帝坐在临窗的案几前，不由抬头向外瞟去，算来，这还是这溽暑时节的第一场雨，清爽的风扑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十分惬意，他一边听着朝臣的奏享，一边想着，若是这场雨能冲刷掉所有积郁在心中的烦闷该多好啊。
“皇阿玛”，突然，一声洪亮的嗓音唤回了他逐渐飘远的深思，他回过神看向前面，大学士明珠不知何时已经奏禀完毕，反而是直郡王大阿哥胤褆站在了跟前，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难掩担忧之色，“皇阿玛今日心神不宁，想必一定是因为宫女中毒一事而耿耿于怀吧。”
“哦，你也知道了”，康熙微微讶然，随即，脸上的晃神渐渐消失，又恢复了精明的神情，眉尖轻轻地挑了一下，说道，“朕这里事无巨细，怕都瞒不过你们所有人的耳朵吧。”
“儿臣不敢”，胤褆忙低下头，“儿臣只是担心皇阿玛，姑且不论这下毒之人是谁，只要想到他居然敢害皇阿玛身边的人就让儿子觉得心惊肉跳，万一……万一……”
明珠听到这儿也插言道，“大阿哥说得极是，皇上这一次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才行，他既然害得了您身边的人，难保有一天不会害到皇上。”
“明珠啊，你这话好像另有所指吧”，是错觉吗？康熙突然觉得从窗外拂进来的风开始有些凉飕飕了。
“奴才绝无他意，只是觉得皇上这次要是就不了了事的话，就是助长了那下毒人的贼心，怕是下一次，他会更加变本加厉”，明珠进前一步道，“恕奴才直言，皇上是担心这事查到最后，会牵扯到某位阿哥，到时会寒了您的心吧。”
康熙听了，不禁紧蹙双眉，良久不语。这个明珠是在逼他吗？
“皇上若是信得过奴才，不如就将此事叫给奴才来处理吧，奴才定会查出真相，绝不冤枉任何无辜之人……”
明珠话没说完，康熙突然展眉笑道，“明珠啊，你倒是对朕很忠心嘛。这种事情，别人想回避还来不及呢，你却是很积极要为朕分忧呢。”
明珠登时一愣，忙撇清道，“奴才也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康熙亲切地瞧着他，说道，“你身上的差事怕也是压在你喘不过气来了吧，还有精力为朕的私事担忧，真是辛苦你了，只是……”，话锋一转，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朕要是想查清这件事，自然会去吩咐内务府，你身为大学士，心思只要放在朝政上就好了。”
明珠闻言，嗫嚅道，“奴才……奴才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
说起这身子，反而让康熙想起了轩儿，也不知那丫头现在是否还咳血，不禁视线又瞥向了窗外，忽然间发觉，那片青松林里似乎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他揉了揉眼睛，细细看过去，竟认出那个人影就是轩儿，她正站在雨里，雨势猛烈地劈在她的头上，浇得彻底，瘦弱的人儿傻傻地愣在那里，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
“这是疯了吗？”康熙急得站了起来，几个快步奔出了殿门口，等不及命人取来雨伞，已经飞了出去，还没走到林中，他也被淋得透彻，小跑着来到轩儿跟前，狠骂着，“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朕吗？明明就剩半条命了，还这么糟蹋自己，快跟朕进屋去。”说着，他用力地扯着她的胳膊。
然而，轩儿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嘴唇翕动了几下，突然扑进他的怀里面，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儿啦？”康熙也是心下慌乱，把她紧紧地抱着，任凭雨水劈头盖脸地打在他们俩的身上。
“皇上”，轩儿颤颤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就是不肯放过我……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轩儿，告诉朕，到底出什么事儿啦”，康熙抬起她的脸，疼惜得仿佛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谁不放过你？谁要是再敢伤害你，朕就将他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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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许久，她好不容易才抬起眼皮，看到康熙就在她的身边，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康熙轻轻叹了一口气，“朕已经命人将夏蝶的尸首收敛了，你放心，朕会让那丫头走得风风光光的，毕竟，她是为你而死的，朕要感谢她。”
“皇上”，声音轻颤着，她伤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内疚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她，若不是奴婢求皇上息事宁人的话，那下毒的人也不会再机会动手了，连累了夏蝶妹妹，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真该死。”
“那人接二连三地害你，看来是一计不成，要杀人灭口”，康熙冷静地分析着，“到底是什么人？若说他是要挑拨胤礽与朕之间的关系的话？他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呢？朕真地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
“皇上，奴婢想求您一件事”，轩儿抹了抹眼泪，起身坐正，目光决绝地望着他，“求皇上让奴婢把这件事查清楚，一是还太子的清白，二，奴婢也要为夏蝶和自己讨个公道，求皇上成全。”
“就凭你一个人吗？”康熙担心地摇了摇头，“你入宫时日尚浅，宫里的险恶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朕怕你会遇到危险，还是交给内务府吧。”
“不”，轩儿咬着嘴唇，不服道，“奴婢就要亲自查，皇上若是怕奴婢一个人鲁莽的话，就让李公公派个熟识后宫深浅的老人儿在旁指点着，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奴婢还有皇上护着呢，求求皇上，您就答应奴婢吧，奴婢向您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唉，朕真是拿你没办法”，康熙没辙地请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仍是不放心道，“再过几日，朕计划着要去塞外巡视一趟，你现在的状况，也无法随朕一同去。算了，反正到时，朕会将那些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统统带走，你就算去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朕这次就依了你吧，看看你这丫头有什么大本事吗？”
“谢谢皇上”，轩儿的眼里发出异样的光芒，欢喜地扑进了康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