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回 进入乾清宫的步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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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圣旨传进了储秀宫内，郭络罗氏·轩儿册封为轩贵人。[ ]所有的女人都惊呆地张大了嘴巴，同时也包括轩儿。这可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做一个一年也见不到皇上几次的后宫怨妇。绝不！不过，这只是她走进乾清宫的第一步，还要更惊险的一步在等着她呢。
寂静的乾清宫内，康熙一人独自坐在龙椅里，案桌上摆着一盏明灭不定的烛台，随着门外一阵阵的晚风拂过，昏暗的烛火无助地摇摆着，将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氤氲的光雾。他将一纸奏折捧在双手间已经很久了，凝重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旁的总管太监李德全知趣地向侧别过目光，他是最清楚皇帝心思的人，这个时候，正是皇帝冥思苦想对策的关键时刻，若是稍微地一个不经意地动作都可以打乱他汇聚的心神。
随着一声轻轻地叹息，康熙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痛苦地掐着自己的眉心，好像那里藏着一根看不见的冰针，不禁刺痛了他的神经，更是有一种深彻骨髓的寒意在身体里游走。他疲倦地瞟了一眼李德全，懒懒地问，“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丑时了”李德全恭敬地答道，又补充了一句，“皇上，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康熙只是摆了摆手，指着案桌上平摊开的折子，头疼地叹道，“朕是越来越不会管教这孩子了，难道这些年都是朕错了吗？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德全偷偷瞟了一眼那折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臣子居然弹劾当朝太子，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皇上，这折子上的内容肯定不是真地，知子莫若父，太子爷是怎样的人，皇上还不清楚吗？”
康熙又是一声叹，“朕就是太清楚了，折子上写的罪状不过是十之一二，已经很给朕这个父亲面子了。[ ]他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朕也不得不要治他的罪了。”
李德全明白，一旦要治太子爷的罪，这事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只怕到时候，头疼的就不只是皇帝和太子二人了。这种事情，他做奴才的还是少知为妙，否则必是惹祸上身，赶忙转移话题道，“皇上今夜只是稍食了一些清粥，不如奴才去传几道清淡的点心来。”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阖上眼皮，一手支在颔下，小憩了一会。直到听见有衣服摩擦而发出的窸窣声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廷中垂手站着一个瘦小的太监，手里提着一个什锦屉盒，从里面淡淡地飘出了荷叶的香气。如今正值夏初，荷香闻起来清雅沁人，不禁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康熙唤了一声，“将东西摆到案桌上来吧。”
小太监低着头，似是格外害怕直视皇帝的脸，一路踩着小碎步走到皇帝的旁边，轻手轻脚地抽开屉盒，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横摆了一排。摆桌时，白皙的双手伸出宽大的袖口显得他小巧娇嫩，如同一个女人似的。是的，太监在很多地方都很像女人，但这个小太监却不同，他身上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女儿香，但没有逃出康熙明锐的嗅觉。他侧头瞟了他一眼，暗淡的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阴影，根本看不请他的脸。但凭着皇帝特殊的敏感，他发觉这个小太监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古怪。
“你是谁？朕怎么没有在宫里见过你？”康熙警惕地瞪着他，习惯性地对一个陌生人萌生了强烈的怀疑。也许，这就是皇帝病吧？绝对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朝夕相处的熟人。
小太监没有回话，只是略微抬高了头，让更多的光线可以落在自己的脸上。这一次，他好像胆子突然骤长，不再畏惧皇帝身上那种看不见的威严，反而淡定地看着他，就像在望着一个旧识的老朋友，眼中点点的星光竟比屋中暗黄的烛火更加地幽深。
“是你”，康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绝没有想到，一天之内，会再次见到这张脸，心里虽是装满了震惊与微微的暗喜，但表面依然严肃得不可近临。他转回脸，不再去看她，而且声音远没有刚才温吞，反而像刚在寒冷的极地传来，冷彻骨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传召，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擅自进入乾清宫，你可知罪。”
轩儿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慌乱，镇静地走下高台，恭敬地跪了下去，极为正规地行了一个贴面礼，“奴婢知道擅自闯进乾清宫，可能是杀无赦的死罪。但如果奴婢今天不来，一定会后悔终生。”
“哦？”康熙对她话里的意思产生了兴趣，稍微正了正身体，如同临朝听政一般端坐在龙椅上，问道，“是什么事情会让你为了见朕而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呢？”
“是因为皇上的册封。”
“怎么？朕封你为贵人，你不满意吗？”康熙奇怪地看着她，他还从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竟然会有一个女人为了册封而冒死来见他。固然勇气可嘉，但也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的，奴婢不满意”，她点了点头，毫无掩饰地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放肆”，他愤怒地拍着案面，寂静的宫殿中传出了一声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吼叫，危险像长了脚一样在轩儿的身边游窜，但她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原因，“每一个人都会死，不过只是早晚的区别。与其在漫漫地等待中虚耗终生，然后老死，奴婢宁愿现在就死在您的面前，这样对奴婢才是最好的解脱。”
康熙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跪在他脚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好奇地问道，“这世上的人都想要活，哪怕是苟延残喘。民间不是有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吗？你难道就不怕死。”
“可是，皇上，也有一句老话叫，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像奴婢这种低微的人，慢慢地老死比鸿毛还不如，若是能被高高在上的皇帝赐死，那便是远远地重于泰山了。”
“是吗？”康熙淡淡一笑，全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你这次来就是求朕赐死你的了？”
“不”，轩儿向他连扣了三个响头，“皇上是百姓爱戴的皇帝，轩儿也真心地希望能伺候您一辈子，可如果做了您的贵人，哪怕将来封嫔封妃，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奴婢只想做您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只要能天天的见到皇上，伺候您，这样奴婢就满足。名分对奴婢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请求皇上能成全奴婢的一番心意。”
康熙被她一番话说得愣住了，不禁细细地又打量了她一遍。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与宫中其他的女人相比，她就是一朵难寻的奇葩，这样的人，他也不忍心让她埋没在后宫孤寂的生活里。只是……“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您是说十四阿哥的大婚上吗？”轩儿忐忑地问道。
“不”，他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着，终于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月下湖堤，花奴相随，昔人已逝，残香空回。原来是她，康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许上天是为了弥补她所离去的空缺，所以派了眼前这个女子来陪伴他吧。
“好，朕答应你。朕封你为乾清宫管事宫女。以后，这乾清宫便交给你来打理。若是将朕的寝宫搞得乌烟瘴气，朕可绝不放过你。”
“奴婢遵旨。”轩儿兴奋地叩头谢恩，这一招险棋总算没有走错。
一道圣旨传进了储秀宫内，郭络罗氏·轩儿册封为轩贵人。[ ]所有的女人都惊呆地张大了嘴巴，同时也包括轩儿。这可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做一个一年也见不到皇上几次的后宫怨妇。绝不！不过，这只是她走进乾清宫的第一步，还要更惊险的一步在等着她呢。
寂静的乾清宫内，康熙一人独自坐在龙椅里，案桌上摆着一盏明灭不定的烛台，随着门外一阵阵的晚风拂过，昏暗的烛火无助地摇摆着，将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氤氲的光雾。他将一纸奏折捧在双手间已经很久了，凝重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旁的总管太监李德全知趣地向侧别过目光，他是最清楚皇帝心思的人，这个时候，正是皇帝冥思苦想对策的关键时刻，若是稍微地一个不经意地动作都可以打乱他汇聚的心神。
随着一声轻轻地叹息，康熙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痛苦地掐着自己的眉心，好像那里藏着一根看不见的冰针，不禁刺痛了他的神经，更是有一种深彻骨髓的寒意在身体里游走。他疲倦地瞟了一眼李德全，懒懒地问，“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丑时了”李德全恭敬地答道，又补充了一句，“皇上，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康熙只是摆了摆手，指着案桌上平摊开的折子，头疼地叹道，“朕是越来越不会管教这孩子了，难道这些年都是朕错了吗？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德全偷偷瞟了一眼那折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臣子居然弹劾当朝太子，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皇上，这折子上的内容肯定不是真地，知子莫若父，太子爷是怎样的人，皇上还不清楚吗？”
康熙又是一声叹，“朕就是太清楚了，折子上写的罪状不过是十之一二，已经很给朕这个父亲面子了。[ ]他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朕也不得不要治他的罪了。”
李德全明白，一旦要治太子爷的罪，这事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只怕到时候，头疼的就不只是皇帝和太子二人了。这种事情，他做奴才的还是少知为妙，否则必是惹祸上身，赶忙转移话题道，“皇上今夜只是稍食了一些清粥，不如奴才去传几道清淡的点心来。”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阖上眼皮，一手支在颔下，小憩了一会。直到听见有衣服摩擦而发出的窸窣声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廷中垂手站着一个瘦小的太监，手里提着一个什锦屉盒，从里面淡淡地飘出了荷叶的香气。如今正值夏初，荷香闻起来清雅沁人，不禁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康熙唤了一声，“将东西摆到案桌上来吧。”
小太监低着头，似是格外害怕直视皇帝的脸，一路踩着小碎步走到皇帝的旁边，轻手轻脚地抽开屉盒，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横摆了一排。摆桌时，白皙的双手伸出宽大的袖口显得他小巧娇嫩，如同一个女人似的。是的，太监在很多地方都很像女人，但这个小太监却不同，他身上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女儿香，但没有逃出康熙明锐的嗅觉。他侧头瞟了他一眼，暗淡的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阴影，根本看不请他的脸。但凭着皇帝特殊的敏感，他发觉这个小太监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古怪。
“你是谁？朕怎么没有在宫里见过你？”康熙警惕地瞪着他，习惯性地对一个陌生人萌生了强烈的怀疑。也许，这就是皇帝病吧？绝对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朝夕相处的熟人。
小太监没有回话，只是略微抬高了头，让更多的光线可以落在自己的脸上。这一次，他好像胆子突然骤长，不再畏惧皇帝身上那种看不见的威严，反而淡定地看着他，就像在望着一个旧识的老朋友，眼中点点的星光竟比屋中暗黄的烛火更加地幽深。
“是你”，康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绝没有想到，一天之内，会再次见到这张脸，心里虽是装满了震惊与微微的暗喜，但表面依然严肃得不可近临。他转回脸，不再去看她，而且声音远没有刚才温吞，反而像刚在寒冷的极地传来，冷彻骨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传召，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擅自进入乾清宫，你可知罪。”
轩儿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慌乱，镇静地走下高台，恭敬地跪了下去，极为正规地行了一个贴面礼，“奴婢知道擅自闯进乾清宫，可能是杀无赦的死罪。但如果奴婢今天不来，一定会后悔终生。”
“哦？”康熙对她话里的意思产生了兴趣，稍微正了正身体，如同临朝听政一般端坐在龙椅上，问道，“是什么事情会让你为了见朕而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呢？”
“是因为皇上的册封。”
“怎么？朕封你为贵人，你不满意吗？”康熙奇怪地看着她，他还从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竟然会有一个女人为了册封而冒死来见他。固然勇气可嘉，但也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的，奴婢不满意”，她点了点头，毫无掩饰地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放肆”，他愤怒地拍着案面，寂静的宫殿中传出了一声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吼叫，危险像长了脚一样在轩儿的身边游窜，但她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原因，“每一个人都会死，不过只是早晚的区别。与其在漫漫地等待中虚耗终生，然后老死，奴婢宁愿现在就死在您的面前，这样对奴婢才是最好的解脱。”
康熙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跪在他脚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好奇地问道，“这世上的人都想要活，哪怕是苟延残喘。民间不是有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吗？你难道就不怕死。”
“可是，皇上，也有一句老话叫，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像奴婢这种低微的人，慢慢地老死比鸿毛还不如，若是能被高高在上的皇帝赐死，那便是远远地重于泰山了。”
“是吗？”康熙淡淡一笑，全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你这次来就是求朕赐死你的了？”
“不”，轩儿向他连扣了三个响头，“皇上是百姓爱戴的皇帝，轩儿也真心地希望能伺候您一辈子，可如果做了您的贵人，哪怕将来封嫔封妃，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奴婢只想做您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只要能天天的见到皇上，伺候您，这样奴婢就满足。名分对奴婢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请求皇上能成全奴婢的一番心意。”
康熙被她一番话说得愣住了，不禁细细地又打量了她一遍。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与宫中其他的女人相比，她就是一朵难寻的奇葩，这样的人，他也不忍心让她埋没在后宫孤寂的生活里。只是……“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您是说十四阿哥的大婚上吗？”轩儿忐忑地问道。
“不”，他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着，终于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月下湖堤，花奴相随，昔人已逝，残香空回。原来是她，康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许上天是为了弥补她所离去的空缺，所以派了眼前这个女子来陪伴他吧。
“好，朕答应你。朕封你为乾清宫管事宫女。以后，这乾清宫便交给你来打理。若是将朕的寝宫搞得乌烟瘴气，朕可绝不放过你。”
“奴婢遵旨。”轩儿兴奋地叩头谢恩，这一招险棋总算没有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