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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无形的碰撞在空气中渐渐压境。

    云挽卿眸中掠过一抹懊恼,很快调整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档案笑道,“先生是怕学生找不到么?先生还真是贴心呢,不过这么好找学生还找不到的话那也太没用了。”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引她上来的!一开始就叫蓝心一起过来让她放下心防无法拒绝,方才又摆出那一副表情给她看,她居然没有怀疑就那么听话的上来了,真是笨蛋!这下好了,钻到人家圈套里来了,分明是要避开他的。他肯定会问她在洛城失约的事儿,她该怎么回答?她忘记了?出了什么意外?头痛牙痛肚子痛?这些根本就行不通啊!

    果然什么事儿都要及时解决啊,拖的越久越没有好处,这家伙肯定会因为她上次失约的事更怀疑圣女画像的事儿,那幅画她该怎么解释?这家伙这么精,一般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啊!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要不,直接摊牌?不不不,这也行不通……

    “本席的确贴心,不过这几份档案本席是故意留下的,云同学应该很清楚原因不是么?”花馥郁双手环臂一步步走了过来,妖媚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眉眼微扬间眸光潋滟,越发的魅人。

    方才本以为她会拒绝呢,没想到答应那么干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儿。看来,他对他的防备也没有那么深么。

    故意……云挽卿唇角隐隐抽了抽,脸上依然挤着笑,“学生怎么会知道原因,学生哪儿敢猜测先生的心思呢?让蓝心一个人在下面不太好,学生觉得我们应该早点儿下去比较好。”说着,便欲绕过身前靠近的人,手臂一紧已被拦住。

    果然是蒙混不过去的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卿现在就走是不是也太急了点儿?还是说,你在故意逃避什么?”花馥郁将人拉回来才松了手,俊眉轻佻。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跟他玩捉迷藏,他倒是半点儿认错的态度也没有啊,他就这么没有威慑力?

    “哈,哈,逃避?先生在说什么学生怎么听不懂呢?”云挽卿干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一顿靠在了桌案边。

    阿卿?干嘛突然改了称呼?之前只不过是在玉岫烟面前才那么叫的,他现在干嘛也要这么叫,她很不适应的好不好!

    “听不懂?是么?”花馥郁轻笑,视线落在那张笑容僵硬的小脸上,“那凰为什么也叫你阿卿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啊?”云挽卿愕然的挑眉,居然扯到雪名凰身上了?管雪名凰什么事儿啊?是哎,之前雪名凰一直叫她云同学的,在她经历那些事之后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在这家伙来看的确很奇怪,毕竟她之前与雪名凰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尊敬有礼,现在突然改变了称呼他也会怀疑也在情理之中。这妖孽不仅注意到了称呼的转换还起了疑心,之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的心思这么细腻呢?

    “啊什么?回答。”花馥郁走近,伸手敲了敲云挽卿的额头。

    云挽卿捂住额头,抬眸瞪过去一眼,“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叫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么不是觉得舒服很多么,是我提议的怎样?不可以么?”

    “你提议的?”花馥郁挑眉,“原来是你,这倒也很正常。”

    “本来就很正常!”云挽卿嘟囔一声,看着堵在身前的人微微眯起眸子,左右看了一眼朝一旁移了移。

    花馥郁见状好笑的扬唇,“你觉得你能溜得了么?没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我不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说罢,那日为什么没去赴约?还是说,一开始那三日之约就是你的缓兵之计,你根本就没打算去?”

    他何时等了一个人那么长时间过,又何时被人爽约过?他倒好,一次给他做全了,一个人坐着等人,那行为真是与傻子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问了!云挽卿眸色一沉,心中焦急的找着理由,她要是说她就是缓兵之计,压根没想去会怎么样?这妖孽会抓狂罢?对了!入宫!这妖孽也是隐藏身份了的,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肯定是与皇室有关!若说进宫了没法去,他应该就不会再追问了!思及此,缓缓抬头道,“对于失约这件事我也很愧疚的,我知道先生肯定会去等我的,每每一想到就觉得很愧疚!明明还是我约的先生,可我却失约了。那天本来我是准备去赴约的,可是突然我娘突然接到皇后娘娘懿旨要她进宫,她便拉着我一起去了,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失约的……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说什么?那天你进宫了?”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人,花馥郁倏然眯起桃花眸,“皇后娘娘要你入宫?那你是什么人?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能得皇后召见的除了皇亲国戚便是达官贵人,那他是什么人?原来还与皇室扯上了关系,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也是,他常年不在宫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朝中之事他也不过问,但皇亲国戚中并没有云姓的,在洛城又得皇后器重的大臣便只有一人,那个人便是大将军云铮,难道他是云将军的家属?

    “不是不是,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皇亲国戚呢?家父只是京都小官,只是家母绣工得皇后娘娘青睐这才得以荣机入宫。”云挽卿连连摇首,突然觉得事情偏离了预想轨道,她要迁移的重心不是她的身份而是他啊!京都的官员姓云的只有老爹一个人,这一猜就猜出来了,还真是讨厌的姓啊!如果姓张姓王多好,扔成一堆都不会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也不会这么轻易。

    “京都小官?”花馥郁嗤笑,突然倾身靠近,“如果云大将军也算是京都小官的话?云挽卿,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云将军的公子。”

    云铮的儿子?他怎么没听说过云铮有儿子呢?果然是离开太久了么?这次回去差点又差点出不来,皇兄倒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游离,皇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啊!还一个劲儿拉着他说要给他介绍行之的未来太子妃,虽然他还挺想看的,不过他知道看人只是个借口,若是去了必定是有去无回,说教说到他崩溃为止。虽然说皇兄皇嫂之间的感情很让人羡慕,但是他可一点儿也不喜欢给他说教的皇嫂,这次回来晚了也是托了她的福……

    云挽卿闻言满头黑线,伸手挡住了那越来越靠近的人胸膛,“先生果然还是猜出来了,不过对我来说官与民也没什么区别,我并不想让人我是将军府的人。在书院亦然,我希望先生可以继续为学生保守秘密。”

    只要洛城的人都很容易猜出来,何况他还与皇室有关。

    看着胸膛上那两只推拒的手,花馥郁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当然可以,不过,进宫也足以抵消失约的罪过,我可是等了三日,难道你整整三日都待在宫内不成?”

    他当然没有等三日,等上一日已经够傻了。

    什么?!他竟等了三日?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顿了顿便怀疑起来,“真的假的?先生真的等了三日?可是,我在宫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很像先生,同样穿着一身红衣,在后宫之中,而且还是在太子宫前,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呢?”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但这个话题刚好能将她想说的话带出来了。

    什么?他居然在太子宫前见过他?难道那日他与行之在太子宫前说话被他看到了?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他?该死,难道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花馥郁眸色幽暗,对上那双明亮挑衅的月眸,突然笑了,“是么?那云同学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那抹过于灿烂的笑,让云挽卿的背脊麻了一下,“啊,原来那日的人真的是先生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先生居然与皇室有关,原来先生也隐瞒了身份!”

    他居然没有找借口否认?她还以为他不会承认的这么轻易呢?

    “我的确与皇室有关,也的确隐瞒了身份,阿卿同样隐瞒了身份应该很了解我对不对?为了以后的安宁,我们和平共处,替彼此保守秘密。如何?”花馥郁轻轻挑眉,说的认真。

    “那是当然!”云挽卿松了口气,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花馥郁满意的点点头,“那好,现在我们该解答另外一个问题了,也是三日之约的根本原因,我想不用我说阿卿也该知道是什么了罢?”

    圣女画像!该死!她竟忘了这茬!云挽卿僵住了身子,尽量笑的自然,“先生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件事了!放假前先生给我那副画像是从哪儿得来的啊?那画上的人居然跟我长得一样,真的好神奇!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那位姑娘该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妹罢?先生,你知道她的名字么?”

    她表现的够新奇,够自然罢!虽然扯了点,但她死不承认应该也能蒙混过去的罢?

    “她的名字啊,这个名字你也很熟悉,赵泠沧。”花馥郁一字一顿的开口,细细的观察着云挽卿的反应。

    云挽卿闻言表情顿时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什么?!他居然知道……她用了赵泠沧的名字!他之前竟然做了调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她还苦苦躲避他有什么意思?可是她的名字她只告诉过那个岳不屈,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妖孽与那岳不屈认识?不会这么巧合罢!

    对上那双震惊的月眸,花馥郁轻轻勾唇,“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世上万物都讲求一个缘字,该是我知道的必定会让我知道,岳不屈你应该认识罢?没错,我也与他认识,而且认识了好几年,关系匪浅。那次下山除了采购物品之外还是去会见故人,只是没想到每年如常的见面今年却大有不同,他家中竟在观音像旁悬挂了两幅圣女画像,你的画像便是其中一幅。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的确惊住了,也曾经以为那是巧合,也许天下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但我问了之后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赵泠沧,赵公子,在雪山脚下,与你长得一样还用了赵泠沧的名字,若换做是你,你会觉得这是一种巧合么?你会认为那画上的人是另外一个长相一样的人?”

    云挽卿哑然,表情凝固,双眸大睁。

    是啊,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这该死的巧合!可是……可是她怎么知道岳不屈竟然认识这妖孽!而且这俩人还谈论了她,若非如此她还可以否认,赵泠沧的名字一出来她还要如何否认?

    “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么?”那呆愣的表情让花馥郁失笑,不由得伸手捏了捏。

    “不要动手动脚的!”云挽卿气恼的拉下脸上蹂躏的手,抬眸迎上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眸,“是,没错,那画像上的人就是我!我之前不承认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违反规定偷偷下山,现在你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否认了,要告密要惩罚要怎样都随便你!不过,赵泠沧就算了,他是被我拖下山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违反规定?”花馥郁轻轻摇首,伸手捏住了云挽卿的下颚凑近打量起来,“阿卿扮起女装来还真是艳艳群芳呢?还是说……你原本便是女子呢?”

    云挽卿一惊,蓦地伸手打落了下颚那只手,“胡说!我……我云挽卿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是女人!我知道我生的太过瘦弱,但不能仅仅因为我的身形我的脸就侮辱我是女人,先生这样的言语太令学生心寒了!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说着,转身便走。

    “等等。”花馥郁伸手拦住了身前的人,移动靠近,视线落在了云挽卿的耳朵上,当看到耳垂上那小小的痕迹时眸中掠过一抹眸色,忍住笑意轻咳一声,十分正经的开口,“云同学,你的耳朵?”

    耳朵?话题的突然转移让云挽卿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耳朵了?

    那一瞬间呆愣的反应,让花馥郁眸中的笑意更甚,“耳洞。”

    耳洞?!云挽卿反射性的抚上耳垂,“啊!那个,那个我……我不小心磕到针上了!”

    该死!这死妖孽居然还盯着别人耳朵看,就只有他往人这种地方看,变态!看来他已经完全认定她是女子了,现在这样挣扎着死不承认还有意思么?居然因为一张圣女画像暴露了身份,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花馥郁终于忍不住笑了,“云同学真有本事。”

    “……多谢先生夸奖。”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随即转身,“是,你赢了,恭喜你猜到了我的身份。知道了你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就那么自己偷着乐不也挺好的么?”

    她到底是有多失败?说出来这狗血的巧合只会让她想吐血!

    “终于承认了么?”花馥郁挑眉,笑的灿烂,“云挽卿,我该佩服你的勇气么?竟然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还隐瞒了我们这么久,你的目的是什么?”

    要她承认还真不容易,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丫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这点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目的?”云挽卿嗤笑,“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上书院当然是读书了,你既然知道我爹是云铮,也自然该知道我爹与沈君之间的关系,而且你也认识沈遇,这其中的因果就不必我说了罢?我本来一时冲动的目的是为了考状元,虽然现在理想与现实有很大的偏差,但我会继续努力。”

    “什么?”花馥郁愕然不已,“你居然还想去考状元?先不说你考不考得上,但说你的身份,你可是女子,朝廷明令禁止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你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打算欺君么?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想的尽是些别人不敢想,或者说根本不会想的事儿,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还不够,居然还想考状元?云家人的思想都是这么奇特么?

    “我自然知道那是欺君之罪了,所以我才说理想与现实偏差很大,虽然我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并没有真正经世济民的心,但并不代表天下没有女子有这样的志愿,自古以来巾帼英雄也是多不胜数,为何偏偏欺压女子,女子为何要屈于男子之下,有那么禁令世俗压迫,都说世间万物皆平等,可又有谁做到了?”说到此处,云挽卿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深吸一口下压下了心中涌起的情绪,叹息道,“我只是抒发了一下感慨,你不必在意,我不奢望你能理解,只希望你不要揭露我的身份,能让继续完成这三年的学业。当然,我不强迫你,也不会威胁你,全凭你自己决定。我先下去了。”

    手臂一紧,被人拉住,云挽卿停下脚步,“怎么?还有事儿?”

    花馥郁伸手按住云挽卿的肩将人扳了过来面对她,不意外的看到一张懊恼的脸,不觉好笑,“为什么你就认定我会揭露你的身份呢?若我真的想揭露还用等到今日么?虽然你想思想很奇特,或者说很逆世,不会我同意。若女子也能干政,那男人可就轻松多了,而且你若离开,在这书院我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我可不舍得。”

    大家闺秀他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多有趣!人生便是不断寻找乐趣的过程,若人生无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么?那样中规中矩,礼仪繁复,没有灵魂没有个性人不过是教导出来的工具而已。

    “你说什么?”看着那张浅笑盈盈的俊脸,云挽卿错愕不已,“我说的那些在人听来可都是逆天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治罪呢?你居然同意我的观点?难道你是继兰息染兄妹之后的第三朵奇葩不成?”

    “兰息染兄妹?”花馥郁倏然眯起眸子,兰还有妹妹?她怎么知道?难道她跟兰已经发展到见家人的地步了?这么说来,他跟兰之前打赌的结果是他输了?

    “呃?”云挽卿愕然,懊恼之极,该死!她怎么一顺口就将那只狐狸兄妹说出来了呢?

    “你跟兰……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居然知道兰的家事,我们相识六年都不曾问及私事,他……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么?”对上那双懊恼的月眸,花馥郁微微眸色一暗,握住云挽卿双肩的手不由得收紧。

    他们曾经打赌若是这丫头承认喜欢兰他就得放弃,难道真的到了放弃的时候?

    云挽卿闻言一怔,他怎么突然问她这些?该告诉他么?不觉得便犹豫起来。

    见云挽卿没有回答,花馥郁心中一沉,“怎么?他已经知道了么?你是不是已经承认喜欢他了?还记得么?那天晚上你故意在我面前哭诉,我说会为你讨回公道,后来我去找兰了。”

    “你……你们说了什么?”云挽卿愕然,那天晚上?他要不提她都已经忘了,他居然真的去找兰息染了?

    “兰说他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们打了个赌,若是你承认喜欢他我就放弃,若是你不喜欢他他就得放弃。”花馥郁道。

    啊?这话什么意思?云挽卿不禁凝眉,“什么叫我承认喜欢他你就放弃?你放弃什么?”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断插曲,他们居然还用她打赌?这算什么?兰息染喜欢她还能理解,可这妖孽的立场算什么啊?

    花馥郁俯身深深的望进那双疑惑的月眸中,轻轻开口,“你。”

    “我?”云挽卿一震,那样幽深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什么是我?怎么是我呢?我跟你……我们又没有什么,突然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这妖孽不知道他的眼神能勾人么,居然还这么看她,他是成心的罢他?不过,跟这妖孽她一直都算是以礼相待的,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只除了偶尔的逗弄之外,他干嘛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为了她跟兰息染打赌?不要告诉她,他也喜欢她……她才不信,像他这样的人对她顶多算是乐趣罢,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真心的人,虽然她说的有些片面,也许是她还不了解,但却是她现在的感觉与认知。

    “没有什么么?”花馥郁闻言轻轻勾唇,眸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不然你以为当初为何你那么容易就通过了考核,直接原因就是我,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简单点的说就是我看上你了。或许最初不是喜欢,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最初与你接触的人是我,最先看上你的人也是我。”

    “啊?!”云挽卿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突然得知的状况,顿了顿才道,“什么叫看上?拜托你能不要用这个词么?这个词听起来太奇怪了,按你说的你也只是寻找乐趣而已,那并不是喜欢,现在不是喜欢更好,我不值得你喜欢,更不能喜欢。所以,从今日之后我们退回师生那条线上,可以是师生,也可以是朋友。”

    这妖孽显然在心里对她的定位先入为主了,还看上?那是什么词啊?再说她是个人,又不是一件物品看上就能带走还是怎样?怪不得当初她觉得她通过的莫名其妙,也觉得他莫名其妙,原来她就是因为乐趣才通过了考核,这么一看,她还真是够悲哀的啊!

    “不值得喜欢?不能喜欢?这是什么意思?”花馥郁微微眯起眸子,桃花眸中是凌厉的探寻,“还有你方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已经承认喜欢兰了么?”

    云挽卿一愣,短暂的思忖之后点了点头,“是。”

    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先切断再说,没有喜欢不喜欢这种感情纠缠的时候切断最好了,毕竟她现在已经足够乱了,不想再增添另外的纠缠了,而且她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凡与皇室相关的她都不能过于接触,何况他还与赵泠沧很熟悉的样子,如果真的……那到底算什么啊?所以,一切到此为止最好。

    花馥郁闻言眸色蓦地暗了下去,唇角却勾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已经跟兰在一起了。既如此,我也该愿赌服输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呢?”

    “不不不,不要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完全不必要有!”云挽卿连连摇首,唇角抽了抽,“此话题到此为止,记住我的话就好。现在我们还是快点下去罢,将蓝心一个人扔在下面那么久不太好。”

    花馥郁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走到书架旁取下一块白帛,“好了,我们下去罢,还是先把工作做完再说,不然都得耽误了,至于我们之间的事顺其自然好了。”

    听到这句话云挽卿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了,身后却传来低低的笑声,顿时满脸黑线。

    这家伙是故意的么?还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个毛线啊!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这样下去只会纠缠的越来越深,以后还是避开点儿好了。

    楼下,听到脚步声,蓝心从一堆档案中抬头,当看到那一前一后走下来的两人眸中掠过一抹异色,笑道,“怎么拿了个东西拿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从后门走了呢?这些人到底怎么安排啊?我方才只是将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你们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挽卿闻言面色一黑,干笑道,“啊,先生突然不记得将白帛放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找了一会儿。安排什么的我们还是听先生的罢,反正只要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就行了。”

    “这倒是。”蓝心赞同的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份文件道,“阿卿,这里有个人的名字好好笑!”

    名字?云挽卿扬眉走了过去,“什么名字好好笑?”

    “萧笑啸啊,念起来好像笑笑笑一样!哈哈……没想到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真的好有意思……”说着,蓝心又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哈哈哈啊,我第一次听到的声音也觉得很好笑。”云挽卿恍然,将手中的几分档案放到桌案上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阿卿你怎么……怎么这么叫人家啊?笑死我了……”蓝心一听更是笑的趴在了桌案上,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疼。

    看着那笑倒的人,云挽卿无语望天,“蓝心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啊,有那么好笑么?”

    花馥郁无奈的摇首,拿着白帛走到一旁打开铺在了桌案上,“蓝心,过来帮我研磨。阿卿,上学期对两个学堂的学子们多少也该有些了解罢?按照地域与性格将之分开,我再进行组合。”

    “是,先生!”蓝心的闻言立即起身,抑制住笑意揉着肚子走了过去。

    云挽卿诧异的扬眉,“按照地域与性格分开?是,我知道了。”

    她还以为按着名字随便安排一下就算了,原来他们安排房间都是有理由的,第一次入学不了解所以才用了抽签的方式以示公平,如今了解了便用更为妥帖的办法,提高相处能力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妖孽只是混日子的,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么看来还是挺尽责的嘛?

    好吧,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片刻之后,云挽卿按照花馥郁所言将档案按照她的了解与地域区分开来,“先生,已经分好了。”

    “嗯,我知道了。”花馥郁闻声应了一声,搁笔走了过来,当看到桌案上那一堆堆露出名字的排列,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去外面通知小厮召集学子们到公示台前集合。”

    她还特意将所有名字在排列的时候露出来,这样他一眼便能看到,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细心的呢?

    “没问题!”一听到可以走了,云挽卿立即开心的起身拉住已经走过来的蓝心。

    “先生,我们先走了。”两人同时颔首行礼。

    “去罢。”花馥郁微微一笑,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提笔记录起来。

    看着那认真的形态,云挽卿轻轻挑眉,拉着蓝心朝外走去。

    两人走到院外,蓝心一把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急急地开口,“阿卿,你刚刚跟那位花先生上楼去做了什么啊?居然那么久都没下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乱想什么呢!”那贼兮兮的表情让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很不客气的身后敲在了蓝心脑门上,“只是之前有些误会,所以澄清了而已,不要看到人就乱想好不好?他是先生,我是学生就是这样,明白了么?”

    “是我乱想了么……”蓝心摸着脑门,一脸懊恼。

    可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很不寻常的氛围,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就是你乱想了,走啦!做完事回去吃饭了!”云挽卿拉住发呆的某人便走,心中却在质疑,吃饭?孟风遥在睡觉,回去吃什么啊?难道还有人会做饭?师父还是那只狐狸?玉岫烟?那家伙只会吃罢!十三?她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十三做饭什么的,杀手的手大概只会拿刀罢?这些年虽然也为她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琐碎之事,却单单没碰过与厨房相关的呢?

    如此说来,回去吃不到现成的了?难不成她还要亲自回去做……

    无名居

    一靠近院门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轰然的声响,鸡叫声分外凄厉,云挽卿蓝心脚步同时一僵停了下来,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怪异,方才踏步走进门,眼前便飞过一抹影子,脸上一热,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落。

    两人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上去,当看到指尖的血红时,蓝心顿时惊叫出声,“血?血啊?!”

    耳旁一阵轰鸣,云挽卿觉得她的耳朵要聋了,反应过来立即快步走进院内,当看到一旁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傻住了,只见玉岫烟湖绿色的衣衫血迹点点,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鸡,表情狰狞,“玉岫烟,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么?”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血案,居然……居然是在杀鸡?!杀鸡就杀鸡,这满院子的狼藉又是怎么回事儿?

    “天哪!圣恩哥哥!你怎么……怎么这么残忍啊!”看到同样情景的蓝心,又是一声惊呼捂住了双眼。

    看到归来的两人,玉岫烟愕然,低首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这是在杀鸡,看不出来么?”

    “是,是在杀鸡,是在谋杀鸡罢?有你这样子杀鸡的么?再说杀鸡怎么就轮到你了?没别人了么?”云挽卿见状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转眸望去只见门口站着那几抹熟悉的身影,雪名凰兰息染全部都挽着衣袖,手上还滴着水,十三抱着长剑冷冷的靠在门边。

    玉岫烟又是无辜又是无奈于是郁闷,“那我有什么办法?是兰大公子提议今日午膳自己做,孟风遥身体不好,阿聪说要炖鸡汤补补,结果听到我们要自己做放下鸡就走了,兰大公子说他不会杀鸡,雪说他下不了手,十三抱着剑就去收拾了,然后就只剩下我了,我能怎么办?海口都夸下了,不做岂不是很丢人?本公子可不想丢这样的人,所以本公子决定亲自上阵,不就是杀鸡么?本公子连人杀过还杀不了一只鸡?可是结果是……我真的杀不了一只鸡……”

    云挽卿满头黑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所以你为了杀一只鸡就把这院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把自己弄得像个杀人犯,不会就不会去厨房找人帮忙么?就为了那莫名其妙的面子,真想抽你一顿!”

    “人活一张脸,面子怎么就莫名其妙了?再说了,现在这只鸡已经差不多死了,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嘛!”玉岫烟反驳道,扬了扬手中垂死挣扎的某只。

    “嗯,你说的对,那只鸡就交给你了。”云挽卿无语的点点头,举步朝房门口走去,“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乱来,没人阻止他?孟风遥呢?这么大的动静没吵醒他?”

    看这一片狼藉的样子,可见那会儿动静有多大,奇怪的人竟然没看到人。

    “我点了孟风遥的睡穴。”一旁的十三淡淡的飘出一句。

    头顶一排乌鸦飞过,云挽卿无语至极,“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啊?”

    看到那一脸抽搐的表情,十三觉得有必要说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做饭,所以我的任务是收拾房间,已经完成了。”

    所以,言下之意剩下的一切与他无关了。

    兰息染雪名凰见状同时开口,“我们是准备饭菜,已经差不多了。”

    听到此处,一旁一身狼藉的玉岫烟不满了,“喂!你们三个够了罢?现在就开始推脱责任了,一开始你们怎么没人站出来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呢?还说要自食其力,这话也是你们说的罢?我牺牲了自己倒还成了罪人了!”

    还艰巨的任务?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好了,清理之后的事情我帮你,你们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去!蓝心,你随便帮忙,真是,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吃饭了。”

    几人闻言面色同时一变,几乎同时朝玉岫烟望了过去,玉岫烟见状得意的挑眉,扬了扬手中惨不忍睹的某只笑的挑衅。

    见几人还愣在原地,云挽卿不禁拧眉,“怎么还不去?中午都不想吃饭了么?”

    “兰,我们走罢。”雪名凰拉了拉面色阴暗的兰息染,拉了两下没有反应,硬是拖着胳膊拽了进去。

    玉岫烟拎着奄奄一息的某只到了水池边,弯腰清理了起来。

    云挽卿走近一看,那货居然不用开水直接捏着鸡毛生拉硬拽,“玉大公子你还真是一点儿常识也没有啊,而且你不觉得你拔鸡毛的手势娘了点么?好吧,这个词你会不高兴,但我说的是事实,你见过哪个人拔鸡毛的时候用的是兰花指?”

    “我又吃过,怎么知道怎么弄?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这事情好不好。”玉岫烟不满的轻哼,将某只扔在了木盆里,小声的嘟囔,“再说这都是为了谁啊……”

    ------题外话------

    做饭这段,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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